第七章 海灘上的早晨(第4/4頁)

“聽起來的確有點兒傻,”他抱歉地說道,“不過要我說啊,這姑娘腦子裏就認定有人把某種毒藥放到了……那個叫什麽……塞拉——什麽的藥瓶子裏。”

“可她腦子裏憑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呢?”格雷姆醫生問道,“她是看見什麽還是聽見什麽了,或者——我是想問,她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也不知道,”蒂姆頗有幾分無助地說道,“那是個不一樣的瓶子嗎?是那樣嗎,莫利?”

“不是,”莫利說,“我覺得她說的是那兒有一個瓶子,上面貼的標簽寫著——塞文……塞倫——”

“塞倫奈特,”醫生說,“完全正確。一種常用藥。他一直在規律地定期服用。”

“維多利亞說她以前從來沒在他的房間裏見過。”

“以前從來沒在他房間裏見過?”格雷姆咄咄逼人地說道,“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呃,她就是這麽說的。她說衛生間架子上有各種各樣的東西。您知道,有牙粉,阿司匹林,還有須後水以及——噢——她就那麽興高采烈地滔滔不絕。我猜她一直都在打掃那些東西,所以才會爛熟於心。但是這一瓶——這個塞倫奈特——直到他死後的第二天她才見到。”

“那可太奇怪了,”格雷姆醫生說道,語氣相當嚴厲,“她確定嗎?”

他話音裏這種不同以往的嚴厲使得肯德爾夫婦都擡起眼來看著他。他們沒料到格雷姆醫生居然會是這個態度。

“她聽上去很確定。”莫利緩緩說道。

“或許她只是想要聳人聽聞。”蒂姆提醒說。

“或許吧,”格雷姆醫生說,“我最好親自跟這個姑娘談談。”

因為被允許講述她的故事,維多利亞表現出了顯而易見的愉悅。

“我可不想惹什麽麻煩。”她說,“不是我把瓶子放在那兒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但你認為那瓶子是有人放在那兒的?”格雷姆問道。

“嗯,您瞧,醫生,如果它以前不在那兒,那就一定是有人放在那兒的。”

“帕爾格雷夫少校也有可能把它放在抽屜裏,或者公文箱之類的東西裏面啊。”

維多利亞精明地搖了搖頭。

“如果他一直在吃這種藥,他就不會這麽幹的,對嗎?”

“對,”格雷姆勉強承認道,“對,這是那種他一天必須吃好幾次的藥。你從沒見過他吃這種藥或者這類藥當中其他的任何一種嗎?”

“以前他屋裏沒有這種藥。我只是想——有傳言說那個藥和他的死有關系,說讓他中了毒還是怎麽的,於是我就想沒準兒他有個仇人,那個仇人為了殺掉他才把藥放在那兒的呢。”

“胡扯,我的姑娘,”醫生粗魯地說,“純粹胡說八道。”

維多利亞看上去受到了驚嚇。

“你是說這東西真的是藥,是好藥嗎?”她將信將疑地問道。

“是好藥,還是必備藥,”格雷姆醫生說,“所以你不必擔心,維多利亞。我可以向你擔保這藥什麽問題都沒有。對於一個有這種病的人來說吃這藥很對路子。”

“您可讓我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了。”維多利亞說道,接著沖他快活地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然而格雷姆醫生心頭的這塊石頭可還沒落下來呢。他原本那種隱隱約約的不安感如今正變得真實起來。


[1] 原文為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