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德斯蒙德(第2/4頁)

“是這樣的。但我母親真的沒有必要去打聽那些根本與她無關的事情。她完全是在自尋煩惱。”

“但是母親們就是這樣的。”波洛說完淡淡地笑了笑。他又說道:“也許,你很依戀你的母親?”

“不是那樣的。”德斯蒙德說,“我完全不覺得我依戀她。您瞧——我最好直接告訴您,她其實不是我真正的母親。”

“噢,這樣啊。我沒太懂你的意思。”

“我是被收養的。”德斯蒙德說,“她之前有個兒子,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之後她想收養個孩子,所以她收養了我。她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待我,撫養我長大。一直以來她都跟別人說我就是她的兒子,我也一直這樣認為。但其實我真的不是。我們一點也不像,甚至連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樣。”

“這很容易理解。”波洛說。

“我好像扯得有點遠了。”德斯蒙德說,“本來我來見您是有其他事向您請教的。”

“你想讓我去做某件事,找出某個答案,從而解決一系列的疑問?”

“我想基本就是這樣了。我不知道您對整件事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一點皮毛,”波洛說,“沒什麽細節。我不怎麽了解你和雷文斯克羅夫特小姐,我還沒見過她。我倒是很想見見她。”

“是嗎?我原本打算帶她一起來見您,但我想最好還是自己先來。”

“嗯,這很合理。”波洛說,“你正在為某件事煩惱,或是擔憂?你有什麽難處嗎?”

“那倒不是。不,沒什麽難處。是這樣的,很多年前發生了一件事。那時西莉亞還是個孩子,最多不過是在上學。那時發生了一件慘案——就是那種隨處可見的慘案。有這樣的兩個人,因為某件事使得他們非常不安,之後他們就一起自殺了。這件事是一個自殺約定。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有什麽原因它確實發生了。我認為,他們的孩子不應該被牽扯進去。我是說,人們已經了解了事實,那就夠了。況且,這件事真的是跟我母親半點關系都沒有。”

“當你走過人生的旅程,”波洛說,“你會發現很多人熱衷於糾纏與自己無關的事。他們對那些事的關心甚至遠遠超過了他們自己身在其中的那些事。”

“但這一切都結束了,沒人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可是您看,我母親一直在問各種各樣的問題。她想知道些真實情況,但卻把西莉亞牽扯了進來。她已經搞得西莉亞都不確定是否想和我結婚了。”

“那你呢?你還確定想跟她結婚嗎?”

“是的,我當然確定。我是說我當然想跟西莉亞結婚。我很堅定地想要娶她。但她現在很不安,她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她想搞清楚為什麽這一切會發生,而且她認為——我很確定她的想法是錯誤的——她認為我母親知道一些關於那件事的情況,或是她聽說過什麽。”

“我很同情你。”波洛說,“但是在我看來,如果你是一個理智的年輕人,而且還想和西莉亞結婚的話,那麽你就應該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通過調查,我已經了解了一些關於那起慘案的情況。就像你說的,那件事發生在很多年以前,也一直沒有什麽圓滿的解釋,從來沒有過。在生活中,這樣的慘案並不是都能得到令人信服的解釋的。”

“那是一起約定自殺,”德斯蒙德說,“沒有別的可能了。但是——嗯……”

“你想知道原因,對嗎?”

“是的,就是這樣。西莉亞一直都想知道,現在弄得我也開始想知道了。當然了,就像我說過的,我母親也十分想知道,盡管那件事跟她並沒有關系。我認為任何人都沒有錯。我是說,當時並沒有什麽爭吵之類的。問題在於,當然了,我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本來也不可能知道什麽,因為我那時並不在場。”

“你那時不認識雷文斯克羅夫特將軍夫婦或是西莉亞嗎?”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西莉亞了。小時候,我只有在學校放假的時候才回家,西莉亞家就在我家隔壁。那時我們都還是小孩子。我們倆很要好,總在一起玩兒。在那之後,我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她。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去了馬來亞。我想他們又在那兒相遇了——我是指我們兩家的父母。順便告訴您,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但是我想,在我母親還在馬來亞的時候,她聽說了些什麽,現在她又想起來了,然後就對那件事產生了興趣。她認為過去的結論可能有誤,便很執著地去追問了西莉亞。我想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麽,西莉亞也一樣。事情究竟是怎麽發生的?又是因為什麽發生的?肯定不僅僅是人們口中那些不著邊際的故事。”

“是啊。”波洛說,“你們兩個會這麽想很自然。我想西莉亞應該比你更想知道真相,她因為那件事遭受的困擾要遠大於你。但是請允許我這麽說,這件事真的這麽重要嗎?重要的應該是眼前的事,是當下。你想娶這個姑娘,她也想嫁給你,這跟過去有什麽關系呢?她的父母雙雙自殺,或者死於空難,或者其中一人在意外中身亡後另一人自殺,又或者他們是否跟別人有曖昧,從而影響到了兩人的生活,導致了不幸。這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