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頁)

波洛再次看了看單子。

“那麽您知道大衛·貝克的底細嗎?您有沒有替我查查他的情況?”

“啊,他就是通常的那種團夥中的一員。烏合之眾,拉幫結派,在夜總會裏大肆搗亂。靠著紫心錠、海洛因和可卡因過活,姑娘們對他瘋狂著迷。他是那種姑娘們最為哀憐之人,她們說他命運坎坷,是個絕妙的天才,他的畫作沒有得到賞識之類的。如果要我說,他就是個身無長物,只能激起姑娘們欲望的人。”

波洛再次審視起自己的單子。

“您對於議員瑞希-何蘭先生有什麽了解嗎?”

“在政治上做得相當不錯,在論辯方面很有天賦。他在倫敦市內做過一兩次不清不楚的交易,但是都很利落地全身而退。我要說這位先生很狡猾,他會用一些可疑的手段撈到一大筆錢。”

波洛提出了最後一點問題。

“那麽羅德裏克·霍斯菲爾德爵士呢?”

“很不錯的一個老家夥,就是有點糊塗。您真是嗅覺靈敏啊,波洛,您什麽都能感覺到,不是嗎?是的,我們英國警方的政治保安處都快要被他煩死了,都是這陣盛行撰寫回憶錄的風潮惹的。沒有人知道又會有什麽人寫些什麽胡言亂語。那些老家夥,做過戰時服務工作或是其他什麽的,都爭先恐後地發表自己所能記得的那些關於他人的失誤遺漏之事!通常來說,這也無傷大雅,但是有時候,嗯,您知道的,內閣改變了政策,他們不想傷害某些人脆弱的感情或是做出錯誤的輿論引導,所以我們想方設法去堵住那些老家夥的嘴。他們中的一些人真是難對付。但是如果您想挖掘這方面的資料,最好還是去政治保安處吧。我想那裏不應該會有多大的錯誤。問題是他們沒有把該銷毀的文件銷毀掉,他們保存了大量的文件。但是,我想這些東西並沒有多大價值,但是我們有證據表明,的確有一股勢力在探查什麽。”

波洛深深嘆了口氣。

“我今天所說的對您可否有幫助?”檢察官問道。

“我很高興能從官方得到一些真正的內幕。但是,我不覺得您說的事情對我有多大幫助。”他嘆了口氣接著說,“如果有人偶爾跟您提起,有一位年輕且充滿魅力的女人戴著一頂假發,您怎麽看?”

“這沒什麽。”尼爾檢察官說道,接著又帶著些許的刻薄意味補充道,“不論我們什麽時候去旅行,我的太太總是戴著假發。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不好意思。”赫爾克裏·波洛說。

當這兩個人互相道別的時候,檢察官問道:“關於那起發生在公寓的自殺案件,我想,您都弄明白了吧?我已經把資料都送到您那裏了。”

“是的,謝謝您。最起碼官方的報告我是有了,雖然只是關於案件的筆錄。”

“您剛剛提到的某些事讓我想起了些什麽。讓我想一想。這是那種常見的悲劇故事。一個樂觀的女性,很喜歡男人,還有足夠的錢財,沒有什麽需要特別憂心之處,飲酒過量,人生走上了下坡路。接著她患上了過度擔心健康的毛病。您知道的,她們會確信自己得了癌症或是這一類的絕症。她們去醫生那裏問診,醫生會告知她們的身體完全沒問題,等她們回家之後,卻對醫生的話一點都不相信。如果您問我,我要說這通常是因為她們發覺自己已經不再那麽具有女性魅力了,對男性而言吸引力愈來愈弱導致的。這是真正讓她們感到沮喪的事。是的,這種情況總是會發生。我認為她們很孤單,是些可憐的家夥。卡彭特夫人就是其中一個。我想她不會——”他停了下來,“啊,是的,當然了,我記得。您問我關於瑞希-何蘭議員的情況。他是個很喜歡玩樂的人,但是通常行事謹慎。不管怎麽說,露易絲·卡彭特一度是他的情婦。就是這些了。”

“他們之間的關系密切嗎?”

“啊,我想也沒那麽密切。他們曾經在一些聲名狼藉的夜總會上一起出現過。您知道的,我們對這類事會予以監察。但是在報刊上並沒有關於他們的任何緋聞,沒有任何這類的消息。”

“我明白了。”

“他們的情人關系維系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分分合合,大概在一起有六個月。但是我想他們都不是對方唯一的情人。所以您就不能說他們之間關系緊密了,不是嗎?”

“我也不這麽認為。”波洛說。

“但是仍然有可能。”當波洛下樓的時候口中喃喃自語道,“仍然有可能,這是一環。這解釋了為什麽麥克法蘭先生會感到尷尬的原因。這是一個微弱的環節,一條連在埃姆林·瑞希-何蘭議員和露易絲·卡彭特之間的環節。”可能這並不能說明什麽。為什麽它會有重要的意義呢?但是——“我想知道的簡直太多了。”波洛氣惱地對自己說,“我想知道的簡直太多了。對於每件事、每個人我都知之甚少,但是我無法據此塑造出一種思維模型。一半的事實都與之不相關。我想要一種模式,我拼盡全力所求的不過是一種模式。”波洛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