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頁)

“我正在椅子上坐著。”波洛說。“思考著。”他補充道。

“就這些了?”奧利弗夫人問道。

“這是很重要的事。”波洛說,“是否會有成功的結果現在還不得而知。”

“但是你一定要找到那個姑娘。她或許被人綁架了呢!”

“確實有這個可能。”波洛說,“今天中午我收到了他父親寄來的一封信,催我去見他,跟他說說事情的進展情況。”“那麽,有什麽進展嗎?”

“到現在為止。”波洛沒好氣地說,“什麽都沒有。”

“波洛先生,真的嗎?你真的需要好好掌控自己的節奏啊。”

“您也是!”

“這是什麽意思?”

“一直催促著我。”

“為什麽不去切爾西區呢?就是那個我頭部被打的區域。”

“然後讓我自己也被打一棍子嗎?”

“我就是搞不懂你。”奧利弗夫人說,“我在那個餐館裏替你找到了那個姑娘,提供給你一條線索。你是這麽說的啊。”“我知道,我知道。”

“那麽那個從窗戶縱身一躍的女人呢?你從她那裏查到了些什麽呢?”

“我已經做了調查,是的。”

“結果呢?”

“什麽都沒查到。那個女人是個普通人。她年輕的時候很有魅力,各種風流韻事不斷,之後她年華老去,不再那麽有吸引力了,她變得悲傷,酗酒過度,自以為得了癌症或是什麽絕症,因而最終變得絕望、孤獨,從窗戶裏縱身一躍!”

“你說過這樁死亡意義重大,其中一定有什麽內情。”

“應該是有的。”

“真是可以!”奧利弗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掛斷了電話。

波洛舒展身體盡力靠回了扶手椅中,當他揮手讓喬治拿走咖啡壺和電話聽筒的時候,開始反思那些他知道和不知道的事。為了理清思緒,他大聲自言自語。他反復思索著三個形而上的問題。

“我知道些什麽?我能期盼些什麽?我應當做些什麽?”

他不確定他這麽排列這三個問題順序是否正確,或者說,這些問題本身是否正確他也不確定。但是他還是想要反思這些。

“可能我真的太老了。”處在絕望的低谷中的赫爾克裏·波洛說,“我都知道些什麽?”

在經過反思之後,他想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他應當暫時把這個問題拋在一邊。

“我能期望些什麽?”嗯,人總是要有所希冀的。他希望自己那出色的、優於別人的頭腦,遲早有一天能夠給出這個讓他坐立不安、讓他無法真正了解的問題的答案。

“我應當做些什麽呢?”嗯,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明確多了。他應當做的就是去拜訪一下雷斯塔裏克先生,他顯然為了他的女兒操碎了心,毫無疑問的是他也會責備波洛現在還沒能找回他的女兒。波洛對此很了解,也對此深表同情,但是他不想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去與他會面。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打個電話,問問那邊的情況進行得怎麽樣了。

但是當他這麽做之前,他又重新回到那個剛才拋在一邊的問題上了。

“我都知道些什麽?”

他知道韋德伯恩畫廊處在質疑之下,至今為止,雖然沒有在法律上有什麽差池,但是他們在出售有待考證的名畫給那些無知的百萬富翁方面毫不手軟。

他想起了博斯庫姆先生的那雙胖胖的白手和他那過盛的牙齒,他覺得自己不喜歡那個人。他是那種很明顯會從事不法勾當的人,毫無疑問,他也很會妥善巧妙地自我保護。這是一個很有用的事實,因為這可能會與大衛·貝克有關聯。說到大衛·貝克,那只孔雀,他對他又了解多少呢?他曾經遇到過他,跟他攀談過,也在心中形成了對於大衛·貝克的某種看法。他會為了錢而從事不正當的事,會為了錢而不是出於愛跟一位有錢的女繼承人結婚,他可能會被人收買嗎?是的,他或許會被收買,安德魯·雷斯塔裏克一定是這麽想的,他可能是對的。除非——

他思量著安德魯·雷斯塔裏克這個人,比起他本人,他想得更多的是那幅掛在他辦公室墻上的肖像畫。他想到了他那強烈的個人色彩,凸出的下,身上散發出的果決幹練的氣質。接著他想到了那位已故去的安德魯·雷斯塔裏克夫人。她的嘴唇邊顯露出悲苦的線條……可能他要再去克勞斯海吉斯那裏一趟,看看那幅肖像畫,因為說不定能從中發現什麽關於諾瑪的線索。諾瑪,不,他不能再想諾瑪了。除此之外還能想些別的什麽呢?

據那位叫索尼婭的姑娘說,瑪麗·雷斯塔裏克夫人一定是在外面有了情人,因為她頻繁地前往倫敦。他思考著這一想法,但是他不認為索尼婭說的是對的。他覺得雷斯塔裏克夫人前往倫敦,更有可能是為了購置房屋,奢華的公寓、倫敦上流住宅區的房子,以及那些在大都市中能用金錢購買的一切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