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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兇手很溫柔地對待屍體。”

“溫柔?有嗎?”

“怎麽說呢……是一種充滿女性特征的、包容的溫柔。”

“你到底是從哪兒看出這些來的?”

“由紀夫的屍體被好好地擺放在瓦楞紙板上,為防止被現場的泥土弄臟,還像蓋被子一樣在他身上也蓋上了一層瓦楞紙板。聰這邊也是,身下鋪著瓦楞紙板,身上蓋著塑料布。還有,兇手還特意把瓦楞紙箱的搖蓋部分折起來,正好墊在屍體的頭下邊。兩具屍體都是這麽處理的。”

“搖蓋部分?箱子蓋那裏嗎?”

“對。將瓦楞紙箱拆開展平後,一般想節省空間存放,就會把箱蓋往裏折,這樣有個部分就是疊起來的。屍體的頭就都放在那個部分。而那裏會高一些,我覺得像個枕頭一樣。不過也可能只是碰巧這麽放了。”

“我覺得若是兇手刻意折起來的,感覺很奇怪啊。可能原本就是折起來的吧。而你說從這裏感覺到了愛意?”

“嗯,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至於兩極性呢,切斷性器官和手指時使用了不同的刀具,這一點也給我這種感覺。為什麽特意使用不同的兇器呢?而且是剃須刀和菜刀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

“嗯。”坂口撓頭道,“我也算見過許多現場了,其實同一名兇手有時就是會使用多種兇器,嘗試各種殺人方法。很多案件存在兩極性和矛盾點。”

“這樣啊……那或許是因為我現場經驗少,所以才很在意吧。”

這時谷崎的手機響了。

“該設成靜音的吧。”

“抱歉。”谷崎取出手機,看著來電畫面皺起眉。

“怎麽了?”

谷崎沒有回答,直接將手機拿給坂口看。是之前那個報警的女人。

“要我來接嗎?”

“我來吧。喂,您好,我是谷崎……您太客氣了……嗯,是的,有新的受害者……是。”

是來抱怨的電話吧,坂口在心裏嘆了口氣。一發生案件,就會有人認為警察在怠工,於是打來電話投訴,這種事之前也有過。

“什麽?您看到了?”

谷崎的聲音變了調,並急忙從兜裏掏出筆記本和鋼筆。坂口也將耳朵貼近她的手機。

“能麻煩您詳細說明一下嗎?”

——昨天下午兩點,看見一個穿白色外套的男人牽著一個男孩子的手。那時覺得可疑,就跟蹤了他們,結果跟到了白田醫院,親眼看見那男人把男孩子勒死了。

“您確定是同一個人嗎?”

——嗯,沒錯。這次你們該把他抓起來了吧?

谷崎和坂口對視了一下。說是同一個男人,那指的就是蓼科秀樹了。

早有同事去確認過蓼科的不在場證明了。他昨天下午兩點左右去了一家快餐店,在那裏待了大概四十分鐘。好像把鑰匙弄丟了,所以店員對他有印象。用餐後徒步去打工的加油站,從三點工作到深夜。雖然從快餐店到加油站那段路途沒人能證明,但那裏距離棄屍現場白田醫院很遠,時間上不太趕得上殺人、施暴、處理屍體,所以不在場證明成立。

若這通電話裏說的內容是真的,那就得考慮兩種情況。一、那個男人並非之前那個人,即蓼科秀樹。而是兩個不一樣的人。二、她說的時間段有錯。

“我再跟您確認一遍。昨天,也就是周六,下午兩點左右您看到的,是吧?”

——是的。

谷崎看著坂口,搖了搖頭。下午兩點的話,不可能是蓼科。

——還有啊,有個特別重要的信息。

對方加重了語氣,能感受到接下來要說的話的嚴重性。

——那個男人叫蓼科秀樹,是個強奸魔。

坂口和谷崎吃驚地對視了一下。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除了那家夥,沒人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所以請現在馬上逮捕他。求求你們了。

谷崎瞥了坂口一眼。坂口點點頭。

“這個我們知道。但是——”

他們都聽到電話那邊人驚得吸了一口氣。

——警察一直都知道?知道,還放任不管?

“不,不是的,要有確鑿的證據才——”

——為什麽不逮捕他呢?

“我們正在調查。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還沒到逮捕的程度。”

——可是。

對方咄咄逼人,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可是他殺人之後好像還埋了什麽東西,就在住宅區旁邊的農田裏。請你們去那邊搜索,肯定能在那兒找到證據——

“明白了。我們會去調查的。那個,我也有一點疑問,可以問您嗎?”

——嗯,請問。

對方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來,聽上去坦坦蕩蕩。

“您真的親眼看見那個男人把孩子勒死了嗎?”

——是啊,我不是說了好多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