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雨逃亡夜(第3/8頁)



  她用雙手捧住臉,開始啜泣起來,身體也隨之不停地抽動。我用手臂環住她,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似乎在安撫一個孩子。我知道我既不能說些什麽,也不能做些什麽,我能理解她的遭遇嗎?有人能理解她的遭遇嗎?除了弗萊德·努南?

  終於,她睜大了紅腫的眼睛望著我,臉上的淡妝被淚水沖得縱橫闌幹,她說:“我感到非常內疚,內森,非常內疚……與弗萊德相比,我把一切看得太輕了。”

  “沒什麽可內疚的,”我勸慰著她,“這不是你們所能控制的。”

  “我沒同他們對抗,像他那樣。他是個勇士,而我是個膽小鬼。”

  “你也在監獄裏。”

  她搖了搖頭,很堅決,“不像他,不像他那樣。”

  “好了,他現在解脫了,為他感到幸福吧。”

  她眨了眨眼睛,眨掉了一些眼淚,“你真的這樣認為?”

  “我看到了他活著時是怎樣一種情形,他很樂意離去的。相信我,不論他在哪裏,都要比在這裏好。”

  她思忖著,然後躺了下來,把頭枕在我的腿上;她蜷起了雙膝,像個胎兒一樣。我撫摸著她滿頭的鬈發,任她在我手底下靜靜地流淚、抽噎,甚至還打了一個盹。

  然後,她在我的腿上仰起頭來,問:“我們真的能離開這裏嗎?”

  “是的,送我來的那艘縱帆船,‘美國人’號,就停錯在三英裏以外的海域,他們在那裏等我一天,看我今夜是否需要搭乘他們的船回家——船長和他的大副會乘劃艇溜進來,停泊在遠離碼頭區的沙洲小島——曼涅戈娃島——附近等我。”

  “什麽時候?”

  “還能什麽時候?午夜。”

  他們為我制定了兩條脫身計劃:約翰遜船長與他的救生艇在今夜迎候我;如果我需要更多一些的時間,兩天以後(就像我告訴“西醜坎”的那樣),一艘德國商船會載我回航。如果這兩條路都走不通,我就只有靠自己了。然而,關島近在颶尺,攔劫一艘摩托艇回家也是切實可行的第三種方案。

  “大雨會成為問題嗎?”她問。

  風雨正敲打著玻璃窗。

  “它會是一種幫助,”我說,“除了我們,還會有哪個傻瓜在風雨之夜出門?”

  她坐了起來,希望的火花浮現在她的眼角,“我們就……走出這裏?”

  我用雙手捧住她的臉,“寶貝,我們要從我的窗戶翻出去,那些土著看門狗不是通常都在門廳裏打地鋪嗎?”

  “是的。”

  我攬住她的肩頭,把她拉近自己,“好了,他們甚至不會覺察我們的離開,直到明天早上的某個時刻。他們不看守後門,因為這裏沒有後門,對嗎?”

  她點了點頭,“起初,這裏有一個側門,但它後來被堵死了……這個旅館就是一座監獄。”

  “那麽說,他們只注意前門。”

  她再次點了一下頭,“你的船長在什麽地方接我們?”

  “在碼頭,在送我上岸的地方。”

  天空掠過一道枝形閃電,過了一會兒,低沉的雷聲隆隆傳來。

  我問她:“他們照管你嗎?給你送三餐或者別的什麽嗎?”

  “他們根本不理我,我在街對面的那家飯館吃飯。”

  “那麽,我們要做的事就是靜靜地坐待幾個小時。”

  “好吧……畢竟,我們還有事可做。”

  “的確。”

  “內森……關掉那燈。”

  “好吧……”

  我站起身,關掉了台燈,當我轉身的時候,她在睡榻前站了起來,解開了白襯衫的紐扣,露出了纖秀的絲綢乳罩和同樣質地的絲綢內褲(她也拉開了銹紅色長褲的拉鏈)。她的肌膚在玻璃上縱橫的雨水的映射下,散發出清冷的藍色光輝,上面變幻著各種抽象圖案。她解開了胸罩,讓它滑落下去,赤裸的女孩般的Rx房挺立出來;然後,她又脫下了內褲,就那樣裸體站立著,雙肩向後,雙腿修長纖細,甚至還有一些肌肉。她無所羞怯地站立著,衣服堆在她的裸足前,修頎的身體不時被閃電與雨水的清光描摹出各種花紋。她把雙臂伸向我,渴求著。

  奧列瑞神父該脫下他的褲子了。

  我們溫柔地做愛,瘋狂地做愛,完全迷失在時間裏;我們大笑,我們哭泣,當她騎在我身上時,這個意志堅強的女人象牙般的身體被窗外的微光裁成了一副完美的剪影。她縱情而陶醉,這種感覺只有在天堂裏才能得到;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她可愛的面孔俯在我的胸前,用令人心碎的甜蜜眼神凝視著我。她的表情始而歡快,繼而熱烈、沉醉,最後則是苦樂摻半的興奮與高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