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崇拜者(第3/7頁)

“當時母親她……嗯,就是在她認識我父親之前好像已經心有所屬了……”羅絲想起中垣從伏見寬子那裏打聽到的消息。

加藤光子突然僵硬了一下。

“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叫今村……”羅絲補充道。

羅絲是西蒙.吉爾莫亞的女兒。在羅絲面前,加藤光子似乎不想提及羅絲母親過往的戀情。可是,羅絲卻主動表明,其實她已經知曉此事。

“嗯,這個……”加藤光子避開羅絲的目光,“立花她很少……很少提起她的……私事……她好像是有個喜歡的人……不過我聽說那個人疾病纏身,不能結婚……”

加藤光子連忙轉換了話題,開始講述羅絲的母親對其他朋友也如何盡心盡力。凡是與立花久子有過來往的人,都說她是個好人……

加藤光子似乎很崇拜羅絲的母親,之前聽中垣說伏見寬子也一直崇拜著她的“久子幹媽”。

神戶的兇殺案,已經傳遍了整個日本。與此同時,屍體發現者羅絲.吉爾莫亞的名字,也出現在各大報紙上。

“會不會就是那個羅絲.吉爾莫亞?”恐怕有不少人看過報道後會作此猜測。

案發第二天,在東京的藍珀爾夫人就給羅絲打電話來探問。至於那些關系不算很親近的人,就算沒給羅絲打來電話,大概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有關她的消息——她回到日本了,在扶桑女子大學任教。

說起來,關於這起案件的報道,倒像是她給那些日本朋友的問候信。可惜,給羅絲打過電話的,就只有新近認識的藍珀爾夫人,以及眼前這個加藤光子。而且加藤光子並不是羅絲的朋友,而是她母親的朋友。

“看來,媽媽給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呢。”羅絲暗忖道。

伏見寬子和加藤光子都一面倒地崇拜著母親,甚至有缺乏理性分析的傾向。

雖然從伏見寬子那兒打聽到了母親與今村敬介非同尋常的關系,但根據中垣的報告,除此之外,估計問不出其他消息了。

加藤光子也毫不吝惜贊美之詞。但是除了得知母親曾在下村商會工作,並且在那裏結識了父親之外,羅絲幾乎一無所獲。

根據這兩位母親舊友的講述,羅絲很難在腦海裏描繪出母親的形象。

是不是因為立花久子這個女人發出的光芒太耀眼,使得她身邊的朋友也無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您是否認識一位名叫伏見寬子的人?聽說她是我母親住在神戶時的朋友。”羅絲問道。

“不認識。”加藤光子回答道,“我和令堂是在京都認識的。她婚後搬到了神戶,我就很少見到她了。”

原來兩名崇拜者並不認識。

加藤光子滔滔不絕地說著,但羅絲無法從她的話裏獲知更多的信息。她有些焦急,覺得自己是在原地踏步。

“您知道馬歇爾事件嗎?”羅絲問道。

加藤光子說她曾經抱過嬰兒時期的羅絲,而馬歇爾事件,就發生在羅絲出生的前一年。那時她與神戶的立花久子應該還有往來。

“知道。不過那件案子跟吉爾莫亞先生根本就沒有關系。那可真是一場飛來橫禍。”加藤光子說道。

至於父親是如何被卷入案子裏的,加藤光子就一問三不知了。

“那年頭世道紛亂,我也不好向立花詳細打聽。但從一開始,立花她就堅信自己的丈夫是無辜的。”說著,她嘆了口氣,“看到你如今長大成人,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我也算不虛此行了。我現在腦子裏千頭萬緒,亂哄哄的。有關令堂的事,我理一理思緒,改日再跟你細說吧。”

說完,加藤光子便告辭了。

送走加藤光子,羅絲陷入沉思——“這些崇拜者,還真叫人傷腦筋……”

崇拜者叫人傷腦筋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很可能成為一群盲目的模仿者。

躺在法瑞寺的別屋裏,中垣照道也如此思忖著。

他在神戶接到的父親的快件,只是說讓他辦完事後就回家,並沒有強迫他立刻回來。

但是,中垣卻匆匆忙忙回了信州,因為“久子幹媽”的崇拜者伏見寬子曾到須磨的祥順寺去找中垣。幸好當時他恰巧不在,否則恐怕伏見寬子還會繼續糾纏。

伏見寬子一心想要找一個男人,可以讓自己為其奉獻一切。

“那個女人的眼神好怪異。”島田良範的話,絕非只是開玩笑。

或許在伏見寬子眼中,一心向佛的中垣,就是一個值得她賭上性命去奉獻的對象。而她一直都在尋找這樣的對象。

中垣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四十歲女人的深情,光是想想,就會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