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蓋伊·福克斯般的訪客(第3/5頁)

“我沒尖叫!”

“……然後她指著我,說的正是我的所想:‘剛才那人根本不是佩特斯,是他闖進來了。’”

“你能確定當時是幾點嗎?”

“能。那時是十點十分。嗯……我試圖撞開門,”盡管曼根沉浸在回憶中,他的眼中還是露出近乎嘲弄的高興神情,就好像他本不願多說可又忍不住要說一樣,“我說,你們可曾注意到在小說故事裏撞開一扇門是多麽容易?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借口,甚至僅僅因為裏面的人不肯回答都可以撞門而入。可是看看這裏的門!它們堅不可摧……”

哈德利用鉛筆輕輕敲著筆記本:“通常情況下大門都不上鎖嗎,曼根先生?”

“哦,天哪,我不知道!可當時我腦子裏就只想著出去,不論如何,大門確實沒鎖。”

“是啊,大門確實沒鎖。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葛裏莫小姐?”

她垂下眼簾:“沒什麽——不,不確切。曼根向你們如實敘述了發生的一切,可你們這種人總喜歡聽那些奇怪的東西——哪怕它們與事無關,不是嗎?有件事情可能和這個案件一點關系也沒有,不過我還是告訴你們吧……就在門鈴響前一小會,我走到窗子中間的桌子跟前去拿香煙,就像曼根說的那樣,廣播開得很響,可我還是聽到外面街上,或許就是門前的人行道上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撞擊聲,比如一個很重的東西從高處掉下來發出的聲音。這決不是尋常的街頭噪音。你知道嗎,它聽著就像有人摔下來。”

藍坡覺得忐忑不安,而哈德利問道:

“你說撞擊聲?嗯,那麽你有沒有去瞧瞧是怎麽回事?”

“有,可是我什麽也沒看見。當然,我只是拉開百葉窗,朝外面環顧了一下,但是我敢發誓街上一個人也沒……”她說到一半忽然目瞪口呆地住了口,“哦,上帝啊!”她說。

“沒錯,葛裏莫小姐,”哈德利不為所動地說,“照你這麽說百葉窗是放下來的。我也特別注意到這點,因為曼根先生跳出窗外的時候還撞到了百葉窗。所以我不明白,那個訪客怎麽可能從窗子看到你們呢?不過,也許百葉窗並不是一直都放下的?”

又一陣沉默。除了屋頂上的微弱響聲以外沒有任何聲音。藍坡看了看菲爾博士,菲爾博士靠在某扇“堅不可摧”的門上,手托下巴,斜戴的帽子遮在眼睛上。

藍坡又看看面無表情的哈德利,他的眼光最後回到姑娘的身上。

“他認為我們在說謊呢,曼根,”蘿賽特·葛裏莫平靜地說,“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多說什麽了。”

然而哈德利笑了起來:“我可不這麽認為,葛裏莫小姐。我會告訴你為什麽的,因為你是唯一能幫我們的人。我甚至要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菲爾!”

“嗯?”菲爾博士吃驚地擡起頭來。

“你給我聽著,”督察板著臉說,“剛才,你毫無原因地說你相信米爾斯和杜莫夫人講的那些顯然不可置信的故事。現在我要回報你了,我說我不但相信他們講的故事,連這兒的兩個人講的故事我也相信。我將在解釋我相信他們的原因時一並解釋不可思議的真相。”

這一下菲爾博士完全從心不在焉中回過神來了。他的臉頰鼓出,盯著哈德利,好象隨時準備開戰一樣。

“並非全部真相,我得承認,”哈德利說,“但足夠把嫌疑範圍縮小到幾個人,並且解釋為什麽雪地上沒有腳印”

“哦,那個啊,”菲爾博士傲慢地說,他松了口氣,“你知道麽,剛才有那麽一會我希望你真的有了發現,可你說的這些太明顯了。”

哈德利費了好大的勁才沒有發作:“我們要找的那個人,”他繼續道,“他在人行道和台階上都沒留下腳印,這是因為他在雪停後根本沒有走上過人行道和台階。他始終都呆在房子裏。而且他在房子裏已經呆了一陣了。那麽他要麽是:(a)住在這裏的人;要麽更有可能是:(b)某個偷偷隱藏在房子裏的人,他在晚上的早些時候就用鑰匙開了大門潛入房子。這就能解釋每個人的證詞的不一致了。這個人在合適的時候穿上那身奇裝異服,走到大門口已經掃過的台階上,按了門鈴。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在百葉窗放下的情況下他還能知道葛裏莫小姐和曼根先生在休息室裏——他看見他們進去的。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他被關在門外並被告知‘稍候’之後還能自己進屋——他有鑰匙。”

菲爾博士慢慢搖了搖頭,哼了一聲。他的雙臂交叉,擺出爭論的姿勢。

“嗯,好吧。可是為什麽這個人要利用如此復雜的詭計,哪怕他有點精神病?如果他是住在這房子裏的人,那你的論據倒還對頭:他這是想讓人以為那個訪客是外來者。可是如果他真的就是個外來者,他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在真正的行動還沒開始前在房子裏閑晃呢?為什麽他不能等時候到了才到房子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