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第3/5頁)

“雖然我們手中的確有一名證人,”他說,“但其中的任何細節均未向媒體透露,警方以外根本無人知曉。噢,啊!那麽你又是如何獲悉個中奧妙的呢,小姐?”

舞曲依舊回旋於耳畔,來復槍聲零星點綴其間。

“但是,”——貝莉爾又躊躇了一陣,眼神還是那麽無辜,——“劇本裏就這麽寫的啊!”

“你指的是蘭瑟姆先生準備排練的那個劇本?”

“當然!”

“那麽作者是誰呢,小姐?”

丹尼斯·福斯特再次發現貝莉爾臉上浮起一種奇怪的神情,似乎今晚早先也曾見過,但他拿不準是什麽時候了。

“我們並不知道作者是誰,”她答道,“是個男人的名字,我記不得了。他把劇本寄給了布魯斯。”

“但你應該記下了這個男人的姓名和地址吧?”

“對!至少布魯斯記下了。”

“劇本現在何處,小姐?”

“您是指手稿麽?唔——送去復制了。您如果需要原件,布魯斯肯定能弄來。”

馬斯特司點點頭。

他的態度顯然在這幾分鐘內變化極大,此刻馬斯特司就像一只溫順的貓,既和善又帶著幾分神秘。

“那麽,小姐!”他的口吻簡直溫和到家了,“不必驚慌,剛才我口氣有點尖銳,實在對不起;您也是,福斯特先生。不過,”他又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門,“能否拜托你們將剛才對我說的這些也告訴亨利·梅利維爾爵士?”

“亨利·梅利維爾爵士?”丹尼斯重復了一遍,忍不住四下張望,“他在這裏嗎?”

“噢,啊!一點沒錯。你看,小姐,”馬斯特司接著對貝莉爾說,“由你來說比從我嘴裏說出來要更好一點。波雷一案是我唯一不敢向那個老惡——老先生提起的案子。即便在十一年後的今天也是如此。”

“為什麽呢?”

“唔,小姐,他瘋了。”

“您的意思是?”

“當時我沒向他求助,”馬斯特司招認了,“還以為沒那個必要呢。所以每次我試著提起這件案子時,他就只是仰頭看著天花板。現如今,當他自戰爭結束以來頭一次拿起髙爾夫球杆後,脾氣可比以前又大得多了。不,”馬斯特司沉思著搖了搖頭,“他現在可沒那麽好聲好氣了。”

“但他現在在哪裏?”丹尼斯問道。

“我上次見他時,”馬斯特司一頭霧水地東張西望,“他正看那小畫片呢,投進一個便士就能看脫衣舞那種。”

丹尼斯·福斯特略感受驚,他暗忖,該不會有兩位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吧?

“今晚我邀他一起出來,”馬斯特司說,“還帶上了最近他總要帶在身邊的那位蘇格蘭職業高爾夫球教練,條件是他向《聖經》起誓今晚必須行為檢點。”

“行為檢點?這話怎麽說?”

“請跟我來。”

馬斯特司轉身帶路往後方走去,不過也沒忘了向前門口投去不安的一瞥。鑒於後來發生的事件,可以說多虧有馬斯特司在旁邊。

遊樂場後方空間稍微開闊,只見一名微醺的澳大利亞陸軍下士倚在一張小小的射擊台旁,竭力用手中的來復槍去瞄準他眼中飄忽不定的靶子。遊樂場經理站在一旁清點著袋子裏的硬幣。

那排放映小畫片的機器前,一名法國水手正興沖沖地往一台貼著“巴黎之夜”標簽的機器設備裏張望。兩名美國軍人和一位又瘦又高、吸著雪茄的皇家海軍副官則饒有興致地旁聽著兩位身著平民服裝的紳士之間爆發的一場激烈爭吵。

他們身邊是另一台遊樂器材,這東西有個沉重的木制外殼,堅固的木制頂棚上吊下來一個大沙袋。往投幣口放進一便士的話,外殼上的計數器就可以顯示你擊打沙袋的力道。

吵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其中一位,是個看上去飽經風霜、臉色嚴厲的小個子男人,身穿粗花呢外衣,他是吉列克蘭奇高爾夫球俱樂部的唐納德·費格斯·麥克費格斯先生。

另一人是位身形魁梧、體格壯碩、猶如一只大木桶的紳士,身穿一件羊毛衫,大肚皮上點綴著一條長長的金表鏈,寬大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鑲邊眼鏡,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大有怒發沖冠之勢。他雙拳抵腰,一只手裏攥著圓禮帽,碩大的禿頭在燈光下頗為耀眼。

然後亨利·梅利維爾爵士開腔了。

“喂,孩子,”這位“英國紳士的完美典型”說,“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擊打這見鬼的沙袋的力道,還能比我更強勁?”

“不錯,”麥克費格斯先生說。

那兩個美國士兵和抽著雪茄的皇家海軍副官還在樂悠悠地作壁上觀。

“看!”H.M.緩緩鼓起他右臂的二頭肌,像“猛男燊多”②那樣展示著,“喂!瞧!看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