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4/9頁)

“特別緊急?給你自己的部下掛個電話,我可從來不要求這種涉入機密權。”

“我不能找手下人。事情就是這樣棘手。”

“那麽你最好悄悄對上帝說吧!”

“莫,求求你!我只要證實某些可能性,剩下的東西我自己能拼湊到一塊。我連五秒鐘都不能浪費,有個人可能已在四處流竄,隨時準備幹掉各種鬼怪,任何他認為是鬼怪的人。他已經殺了幾個非常重要的人,我想他自己也未必知道。幫幫我!幫幫他!”

“如果我能的話,說吧。”

“有個人長時間處於極其易變、十分緊張的狀況下,整個時期都埋藏很深,偽裝很嚴,這偽裝的本身是一個誘餌——非常顯眼,非常消極,為了保持這種可見性曾連續不斷地施加壓力,目的是使獵物相信這誘餌對他是個威脅,從而把這個與誘餌相似的獵物引出來,公開暴露自己……說了這麽些你明白嗎?”

“還可以,”潘諾夫說,“你說為了使這個誘餌保持一種消極的然而有很大可見性的姿態,曾對誘餌連續不斷地施加壓力。他的環境是什麽樣的?”

“殘酷到你怎麽想象都行。”

“多長時間?”

“三年。”

“上帝,”精神病醫生說,“沒有間歇嗎?”

“根本沒有,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時間,扮演一個不是他自己的人物。”

“你們這些傻瓜什麽時候才能學會?即使是條件最糟糕的牢房裏的囚犯也能作為自己本人生活,同自己的人交談——”潘諾夫停住話,明白了他自己的話和康克林的意思,“那就是你的意思,對嗎?”

“我不太肯定,”情報官員回答道,“情況很含糊,令人茫然,甚至很矛盾。我想要問的是這個,在這種環境中這個人是否可能開始……相信他是那誘餌,表現出那些特征來,把假的人事档案吸收到了這樣一種程度,以致他相信自己就是這假想的人物?”

“回答是顯而易見的,我很驚訝你會問這問題。當然可能,很可能。這是一個無法忍受的冗長的表演,是人所無法承受的工作,除非自己就是劇中人的想法成為他生活現實的一部分。一個從不離開那永無終止的表演的舞台的演員。日復一日。”醫生又停了停,然後小心翼翼地說下去,“但這不是你真正要問的問題,對嗎?”

“對,”康克林答道,“我要更深入一步,超出誘餌這件事。我不得不這樣,這是唯一能說明問題的事。”

“慢著,”潘諾夫厲聲打斷他的話,“你最好就此為止,因為我不願證實任何盲目的診斷。不可能作出你想說的結論,沒門,查理。這等於給你一張我不能負責的證明——不管付沒付診費。”

“‘沒門……查理’,你為什麽說這話,莫?”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說這話?這是一句口頭禪,我時常聽人家這麽說,街角穿牛仔褲的孩子們說,我最愛去的沙龍裏的妓女也說。”

“你怎麽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麽?”中央情報局的人問。

“因為我必須看些書,而且你也不是很含蓄的。你描述的是一個典型的帶有多重性格的類似偏執狂的精神分裂症病歷。問題不僅僅是你手下的人承擔了誘餌的角色,而且誘餌本人將自己的身份變成了他在追蹤的那個人的身份,就是要抓的那個獵物。這就是你想要說的,亞歷克斯。你是在告訴我,你的那個人是三個人,他自己、誘餌和獵物。我再說一遍,沒門,查理。沒有經過全面檢查我是不會證實任何哪怕和那個只是稍稍相似的結論的,那等於是把不屬於你的權利給你,給你三個理由去處置三個人。沒門!”

“我並不想要求你證實什麽東西!我只是想知道是否有可能看在上帝的份上,莫。有一個有著豐富殺人經驗的人帶著槍在到處亂竄,殺死他聲稱不認識的人,可他們都是和他在一起工作過三年的人。他否認自己在某個時候到過某個地點,可是他的指紋證實他曾在那裏。他說一些形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無法辨認的面孔,他聽說過但不知是從哪裏聽來的名字,他聲稱自己從來就不是那個誘餌,這誘餌也從來就不是他!可這誘餌過去是他,現在仍是他!這可能嗎?這就是我想知道的一切。緊張、時間以及日常生活中的壓力可能不可能把他逼成現在這個樣子?成為三個人?”

潘諾夫一時屏著呼吸:“有可能,”他輕聲說,“假如你說的情況準確的話,有可能。我只能說這些,因為還有其它許多可能性。”

“謝謝。”康克林停頓一下,“最後一個問題。比如說,有一個日期——一個月份和一天——對那個假的人事档案有很重要的意義——也就是那誘餌的人事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