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傑森·伯恩沒那麽笨(1)(第3/3頁)


  康克林眨眨眼,咽了口唾沫,“大衛,你這話讓我受寵若驚,也許是誇得有點過頭了。我在自己適應的環境裏也許會強一點,那可是在華盛頓幾千公裏以外。華盛頓總有點讓我透不過氣來。”
  “這會兒又不是五年前你送我上飛機去香港的時候。你那時已經把情況大概琢磨出來了。”
  “當時比較簡單。那不過是華盛頓策劃的一次下三爛行動,惡心得就跟爛比目魚一樣,熏天臭氣直沖我的鼻孔。現在不一樣,這可是卡洛斯。”
  “這正是我要說的,亞歷山大。確實是卡洛斯,不是電話另一頭我們倆誰都不認識的神秘人物。我們要對付的是一個已知數,一個有規律可循的人——”
  “有規律可循?”康克林皺著眉頭打斷了他,“你這也是在說瘋話。怎麽個可循法?”
  “他是個獵手,他會循著蹤跡追過來。”
  “他會先把自己老練無比的鼻子湊上去仔細聞聞,然後再用顯微鏡檢查足跡。”
  “那我們就得做得以假亂真,對不對?”
  “我更喜歡那種簡單可靠的法子。你想怎麽幹?”
  “聖人亞歷山大在他的《福音書》裏這樣寫道:要想引來目標,就必須在陷阱裏留下基本真實的誘餌,甚至真實到危險的程度。”
  “《福音書》裏那個章節強調的是目標帶著顯微鏡。我覺得我剛才好像提到了。這有什麽關系?”
  “梅杜莎,”韋伯平靜地說道,“我想用梅杜莎作誘餌。”
  “現在你是徹底瘋了,”康克林答話時的聲音比韋伯還響,“這個名字和‘傑森·伯恩’一樣,也是碰不得的——說實話,它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許多傳言,亞歷山大,東南亞一帶到處都流傳著各種故事。它們不脛而走,從中國南海一直傳到九龍和香港。那幫混蛋大多都帶著錢躲到了這兩個地方。梅杜莎並不完全像你想像的那樣,是一個秘而不宣的邪惡組織。”
  “傳言,沒錯;故事,肯定是會有的,”退休情報官插話道,“在那幫禽獸所謂的‘服役’期間,他們誰沒有拿槍或刀子頂住別人的腦袋,幹掉十幾二十個,甚至是兩百多個目標?他們十有八九都是殺手和竊賊,是自成一格的暗殺小隊。彼得·霍蘭說,他在海豹突擊隊參加北方行動期間碰到過這幫人,沒有一個家夥他不想廢掉的。”
  “可要是沒有他們,越戰中美軍的傷亡人數可能就不止五萬八,而是六萬多。對這幫禽獸也要公平一點,亞歷山大。他們對那裏的每一寸土地都很熟悉,對湄公河三角洲的每一塊叢林都了如指掌。把西貢派出的所有偵察分隊搜集到的情報加起來,都沒有他們——我們——傳回的情報管用。”
  “大衛,我想說的是:美國政府決不能和梅杜莎扯上任何關系。我們的參與沒有留下任何記錄,更不用說得到承認了;連梅杜莎這個名字本身也得盡可能地嚴格保密。戰爭罪行是沒有追訴時限的;按照官方的說法,梅杜莎就是個私人組織,集合了一幫崇尚暴力的格格不入者,這幫人想讓東南亞再次淪落,就像他們以前所熟知並加以利用的墮落狀態。如果有人發現華盛頓是梅杜莎的後台,白宮和國務院中某些大人物的聲譽就會毀於一旦。盡管二十年前他們只不過是西貢司令部裏一幫頭腦發熱的下級參謀人員,但如今這些大人物卻都是在全世界範圍內搞權力交易的掮客……在戰爭時期采取值得商榷的戰術,這一點我們可以接受;但我們所不能接受的是充當屠殺非戰鬥人員的同謀,還轉移了總計數百萬美元的資金,而為這兩項行動埋單的都是不知情的納稅人。梅杜莎就好比那些至今仍未公開的档案——咱們許多金融巨頭當年如何為納粹提供資金,在档案裏都記得一清二楚。我們永遠也不希望某些事情從不見天日之處泄露出來,梅杜莎就是其中之一。”
  韋伯又靠回到了椅背上——可現在他有點緊張,兩眼直盯著這位曾一度成為自己死敵的老朋友,“如果我殘留的記憶沒有錯,伯恩就出身於梅杜莎。”
  “那是個完全可信的解釋,也是一種絕好的掩護,”康克林望著韋伯說,“我們回到淡關後,‘發現’伯恩是個有妄想狂傾向的塔斯馬尼亞冒險家,他在北越的叢林中失蹤了。伯恩的那份档案做得極有創意,裏面根本找不到和華盛頓的絲毫聯系。”
  “但這一切都是謊言,對不對,亞歷山大?以前此事確實跟華盛頓有關,現在仍然有,而這一點‘胡狼’如今也知道了。當年他在香港查到你和莫裏斯的時候就知道——他在太平山頂那棟安全屋的廢墟中找到了你們的名字,相傳那地方就是傑森·伯恩的斃命之所。昨天晚上他的信使在史密森學院找到你們,而且——這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們的人實在是太醒目’,因此他的想法被證實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十三年來相信的事全都是真相。梅杜莎的三角洲就是傑森·伯恩,而傑森·伯恩則是由美國情報機構一手創造出來的——這個人還活著。他活著,躲了起來,而且處在政府的保護之下。”
  康克林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他是怎麽發現我們、發現我的?所有的一切、所有一切都掩蓋得嚴嚴實實。這是麥卡利斯特和我盯著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