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8(第3/7頁)

“真高興見到你,傑森。”

“真可惜現在情況危急。”

戴倫笑了。“真該死,我每次都只有在災難發生時才會見到你。”

伯恩一邊交談,一邊檢查四周的逃生路線跟人群。

戴倫打開手提箱,拿給伯恩一個小包裹。“護照跟隱形眼鏡。”

“謝了。”伯恩把包裹收起來,“我會在這個禮拜內把錢給你。”

“不急。”戴倫像個藝術家般搖了搖修長的食指,“你的信用很好。”他又拿給伯恩另一樣東西,“危急的情況就要用特別手段。”

伯恩接過手槍。“這是什麽做的?重量好輕。”

“陶和塑膠。我最近幾個月都在做這個,”戴倫說,“遠距離不行,但近戰時夠精準了。”

“而且,機場也偵測不出來。”伯恩說。

戴倫點點頭。“子彈也是。”接著他遞給伯恩一盒子彈。“塑膠彈頭的陶制子彈,小口徑的。另外,你看這裏,這些槍管上的火門——能減少噪聲。開槍時幾乎聽不到聲音。”

伯恩皺眉。“這樣不是會減低威力嗎?”

戴倫笑了。“老兄,你的彈道學知識太舊啦。相信我,只要用這個擊倒某個人,他就再也起不來了。”

“戴倫,你真是個不尋常的天才。”

“嘿,我還是我啊。”他深深嘆了口氣,“我想,復制古代大師的作品是很有趣,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從他們的技巧中學到多少東西。另一方面,你讓我見識到的世界——除了我們,這賣場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世界——簡直就是刺激到極點了。”一陣風仿佛預告著某件事般地吹起,而他拉起衣領擋風。“我得承認,我曾經很想把一些更特別的東西,賣給像你這樣的人。”他搖搖頭,“不過現在不會了,我做這些只是為了好玩。”

伯恩看見一個穿軍用風衣的男人停在某間店前,手上有根點著的煙。他站在櫥窗前,似乎在看展示的鞋子。問題是,那些都是女鞋。伯恩做了個手勢,戴倫便跟他向左轉,遠離那間鞋店。接著,伯恩馬上利用倒影觀察那穿軍用風衣的男人,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伯恩掂了掂手上的槍,幾乎沒什麽重量。“這要多少?”他說。

戴倫聳了聳肩。“這還是原型。這樣好了,你就根據它的實用程度來標價吧。我相信你的判斷。”

伊桑·赫恩剛來到布達佩斯時,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知道,原來匈牙利人既講求實際又深思熟慮。這間名為地下酒吧的場所,就設置在一間戲院的地下室,完全符合匈牙利人的行事風格。之所以設置在這裏,是為了向一位叫埃米爾·庫斯圖裏卡的導演致敬,因為他拍的一部匈牙利電影就叫做“地下”。在赫恩看來,這家酒吧的後現代主義風格簡直醜到不行。幾根鋼梁橫過天花板,上面接著一排大型工業用電扇,將濃厚的煙往下吹,圍繞著喝酒跳舞的人們。但赫恩最不喜歡這裏的一點,就是裏面放的音樂——憤世嫉俗的車庫搖滾混合著令人汗流浹背的放克音樂,既嘈雜又不和諧。

奇怪的是,拉斯洛·莫爾納似乎並不介意。而且,他好像很喜歡待在隨音樂扭腰擺臀的人群裏,不想回家。

赫恩想,他的舉止緊張兮兮,笑聲短促而惱人,眼神任意掃過四周,從不在任何人、事物上停留過久,仿佛外表下藏著一個陰郁並會侵蝕人的秘密。赫恩在工作時常會接觸到數目龐大的金錢,他常在想,這麽多的財富,不知道會不會毀壞人的心智。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從不向往當個有錢人。

莫爾納堅持要替他跟自己點些東西來喝,結果點了一種令人作嘔的甜雞尾酒,叫做公路水花,是由威士忌、姜汁汽水、橙皮酒跟檸檬混調而成。他們在角落找到一張桌子坐下,赫恩都快看不到菜單上的小字,但還是繼續跟莫爾納討論歌劇,即使在這種地方討論這個實在是很荒唐。

赫恩喝完第二杯後,就看見史巴爾科站在酒吧後方的薄霧裏。等史巴爾科看到他,他便找了個理由向莫爾納說要離開一下。史巴爾科的附近站著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會來地下酒吧的人,不過赫恩告訴自己,他跟莫爾納不也一樣。史巴爾科帶他走過一條暗淡的走廊,四周照明的小燈泡看起來像是星星。接著,史巴爾科打開一扇小門,赫恩猜想這裏就是負責人的辦公室,不過裏面空無一人。

“晚安,伊桑。”史巴爾科笑著說,一邊關上小門,“真是不負我的期望。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