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3(第5/11頁)

阿瑟諾夫皺眉看著席娜,她則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最後他點了點頭。“當然了,就照導師的意思。”

席娜覺得很有趣,因為導師對哈森說謊,並沒有說出真正的計劃。她掉進導師編造的小陰謀裏,一來覺得興奮,二來也因為期待而覺得有點緊張。看見哈森的表情,她覺得心裏有一部分十分痛苦,可是她馬上又想到即將面對的未知,還有導師如蜜般的聲音:“再過幾小時我就要去克裏特島,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來。”

史巴爾科站在席娜旁邊,伸出一只手,阿瑟諾夫如戰士般握住他的前臂。“真主是惟一的神。”

“真主是惟一的神。”阿瑟諾夫低頭行禮,跟著復誦。

“外面有輛豪華轎車準備載你到航廈。期待雷克雅未克的計劃吧,朋友。”史巴爾科說完,便轉身走向飛機駕駛員跟他談話,讓席娜跟她的現任情人道別。

可汗正深受情感的折磨,而這種情感對他來說十分陌生。他在等待前往布達佩斯的班機。雖然已經過了四十分鐘,但聽見伯恩還活著的消息後直到現在,他都還非常震驚,無法平復。他坐著,手肘靠在膝上,雙手捂著臉,試著理解這個世界——但他完全失敗了。對他這種人來說,過去的記憶充斥在現在的每一刻,因此要找出一套理解事情的模式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的過去就像個謎——而他的記憶會扭曲事實,疊縮或省略某些片段,在他體內混合成毒素。

可是,現在這種陌生的情感,卻比他的記憶更有破壞力。他覺得憤怒而且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竟是從史巴爾科口中得知伯恩還活著的消息。為什麽他平常敏銳的直覺沒要他再深入調查一點?像伯恩這種厲害的角色,會直接撞向疾駛的卡車嗎?如果他真的死了,屍體在哪裏?鑒識工作做得夠完整嗎?

外交部的人說,他們正在過濾殘骸,可是由於爆炸及後來延燒的火勢非常激烈,造成太大的損毀,因此可能要花幾小時甚至幾天的時間才能理清一切,說不定還找不出足夠的證據。

他應該保持懷疑的。如果是他就會這麽做——其實,他三年前就在新加坡某個碼頭做過類似的事了。

然而,還有個問題不斷困擾著他,就算他試著不去想也做不到:當他聽見傑森·伯恩還活著的消息時,心裏有什麽感覺?高興?恐懼?憤怒?絕望?或是全部混在一起?

機場內響起廣播,要他那個班次的旅客準備登機,他帶著一陣暈眩起身,走進等待的隊伍中。

史巴爾科走進歐洲中心生化一號實驗室的大門時,心裏正煩惱著一件事。可汗似乎會是個問題。可汗是很有用沒錯,而且絕對是最頂尖的殺手,但史巴爾科卻覺得他愈來愈危險。從他第一次無法殺掉伯恩開始,史巴爾科就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現在的情況很特殊,他就像喉嚨卡了根魚刺,要咳咳不出來,要吞也吞不下去,怎麽樣都沒辦法解決。在他和可汗最後一次通話後,他知道一定要馬上處理這個問題才行。他可不能讓任何人影響雷克雅未克的計劃,不管是伯恩或可汗,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們都是同樣危險的人物。

實驗室大樓是棟醜陋的現代派建築,轉角處有間咖啡廳。史巴爾科走進咖啡廳,對一個表情溫和的男人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抱歉啊,彼得。”史巴爾科邊說邊坐下。

彼得·西多平靜地擡起一只手。“沒關系的,史蒂朋。我知道你很忙。”

“忙著找希弗博士。”

“感謝老天!”西多在咖啡杯中攪拌著鮮奶油,然後搖搖頭,“老實說,史蒂朋,如果沒有你跟你的門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發現費利克斯失蹤的時候,差點要瘋掉了。”

“別擔心,彼得。我們找尋他的工作每天都有進展。相信我吧。”

“噢,我相信你。”不管從哪方面來看,西多的外表都顯得平凡至極。他的身材中等,體重適中,土黃色的眼睛被金屬框眼鏡放大不少;他留著褐色短發,看起來沒怎麽整理過。他外罩一件褐色粗花呢西裝,袖口有點臟,裏面則是白襯衫和至少過氣十年的黑褐色領帶。只看外表,可能會以為他是個推銷員或殯喪業者,不過在他平凡的外表下,可是有顆非凡的頭腦。

“我惟一的問題,”史巴爾科說,“是你為我準備好那樣東西了沒?”

西多似乎正在等這個問題,因為他一聽完史巴爾科的話就頻頻點頭。“都合成好了,你什麽時候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