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6(第2/5頁)

街上空無一人,十分安靜,沒有活動的跡象。房子裏沒開燈,跟史巴爾科預料的一樣。他看著手表,等到秒針快要歸零,便對著麥克風倒數計時。

房間裏的傭兵已經開始活動,今天是變更藏身地點的日子,再過幾小時他們就要離開。他們每三天就帶著希弗博士換個地點,動作迅速安靜,而且最後一刻才會決定下個藏身處。因此,他們每次都要留下幾個人檢查,確保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此刻,傭兵正分散在房間各個角落。一個人正在廚房煮濃烈的土耳其咖啡,另一個在浴室。還有一個人才剛打開衛星電視;他興趣缺缺地看了電視熒幕一會兒,然後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察看街上的動靜。一切正常。他像只貓一樣伸了個懶腰,扭動身體,然後穿戴上手槍皮套,準備檢查周圍。

他打開鎖,拉開前門,隨即被史巴爾科一箭貫穿心臟。他雙手攤開往後倒,翻了白眼,還沒躺到地上就已經斷了氣。

史巴爾科與席娜跟後門的手下同時進了屋子,正在煮咖啡的傭兵丟下杯子,拿出武器打傷史巴爾科的一個手下,但隨即也被十字弓射死。

史巴爾科對席娜點點頭,然後一次跨三階跑上樓。

浴室關著的門口突然射出幾發子彈,席娜馬上反應,叫史巴爾科一個手下到後門外守著,然後要另一個人把門踢開。他們沖進浴室時,並沒有人朝他們開槍,原來傭兵從窗戶爬了出去。席娜早就料到這點,所以她剛剛才會先派人到後門。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弓箭射出咻的一聲,接著有人發出低沉的咕噥聲。

在二樓的史巴爾科,正蹲伏著身子檢查每個房間。第一間臥室是空的,於是他向下個房間移動,但在經過床邊時,他從左側梳妝台的鏡子發現動靜。床底下有東西在動。他突然跪到地上,朝裏面射了一箭。整張床被舉起來,有個人胡亂揮打著,發出痛苦的聲音。

史巴爾科還跪著,替十字弓裝上另一支箭,正要瞄準時,對方將他推倒。他覺得有個硬物擊中頭部,然後一股重量壓到他身上。他丟下十字弓,迅速抽出一把獵刀,往上插入對方的身體。刀身完全沒入後,他便用力轉動刀子,大量鮮血濺到他身上。

他哼了一聲,把傭兵推開,用床單的褶邊把刀子擦幹凈收起來。接著,他拿起十字弓,朝床上發射,射穿床鋪,床墊的填充物噴了出來,在空中飄舞著。

檢查完二樓剩下的房間後,他走下樓到客廳,空氣中滿是開槍後的火藥味。他一個手下帶著還活著的最後一個傭兵從後門進來,這個傭兵傷得很重。整個行動不到三分鐘就完成,合乎史巴爾科的預期;愈快解決,愈不容易引起外人注意。

希弗博士不在這裏,但史巴爾科知道拉斯洛·莫爾納沒說謊。莫爾納跟康克林策劃救走希弗時,雇用的就是這幾個傭兵。

“結果如何?”史巴爾科問手下。

“馬爾科受傷了,不過沒什麽大礙,子彈穿過他的左手臂,”其中一個人說,“兩個對手死了,一個重傷。”這名手下輕輕揮動自動手槍,指著受傷的傭兵說:“不接受治療的話,這個也撐不久了。”

史巴爾科看看席娜,對她點頭。她走到傭兵前跪了下來,把他翻轉過來。他呻吟著,鮮血不斷流出。

“你叫什麽名字?”她用匈牙利語問。

他用痛苦的眼神看著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拿出一小盒火柴。“你叫什麽名字?”她重復一遍,不過這次用的是希臘語。

傭兵還是沒回應,於是她對史巴爾科的手下說:“抓穩他。”

兩個人彎腰照做,傭兵掙紮一下之後就不動了。他鎮定地看著她,畢竟他也是個職業軍人。

她劃了根火柴,空氣中出現一股強烈的硫磺味。接著,她用大拇指跟食指把傭兵的眼皮拉開,拿著火柴移向他的眼球。

傭兵的另一只眼睛瘋狂亂眨,呼吸變得急促。在他眼中閃爍著的火焰愈靠愈近了。席娜知道他很害怕,但他並不相信她敢這麽做。她想,可惜,不管相不相信,對她來說都沒差別。

傭兵大聲尖叫,盡管史巴爾科的手下已經抓住他,他的身體還是用力彎成了拱形。雖然火柴已經熄滅,他仍痛苦地扭曲著,不斷嗥叫。他剩下的一只完好眼睛正來回轉動,似乎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席娜點燃另一根火柴,結果傭兵突然開始嘔吐,但她不為所動。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得知道只有一件事能讓她停手。他並不笨,他知道是什麽事。而且,不管莫爾納給多少錢,都比不上這樣的折磨。看見他還完好的眼睛流下的淚,她知道他投降了。但她不會停手,除非他說出希弗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