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9(第4/8頁)

“不,”希弗聲音發抖著,“不,不,不!”

“放輕松,”席娜輕聲說;同時,史巴爾科一只手放到希弗博士的脖子後方,嚇得他抽搐了一會兒。“現在不用擔心有人會把你搶走了。”

樓梯間的階梯很短,但對伯恩來說,下樓比他想像中痛苦許多。他每走一步,肋骨就傳來一陣劇痛。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可是這兩樣他現在都沒時間做。

回到安娜卡的公寓後,他帶她看了鋼琴椅的表面,她暗暗咒罵了一聲。接著,他們一起走到吊燈下方。

“看到了嗎?”

她搖搖頭。“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走到寫字台,在便條紙上寫:你有梯子嗎?

她懷疑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拿過來,他寫。

她把梯子拿到客廳,他隨即爬上去,往碗狀毛玻璃裏看,馬上就找到了。他小心伸手進去將竊聽器拿出來,下了梯子,拿給安娜卡看。

“什麽——?”她看見他搖頭,馬上住口不語。

“你有鉗子嗎”他問。

她又露出好奇的表情,然後走向櫃子拿出鉗子。他把竊聽器夾起來,然後用力夾碎。

“這是個微型竊聽器。”他說。

“什麽?”她原本的好奇變成了迷惑。

“這就是屋頂上那個人進你公寓的原因,他要藏竊聽器,監視我們。”

她環顧一下自己舒適的住處,然後打了個顫。“天哪,我以後再也不會覺得家裏安全了。”她轉身面向伯恩,“他到底要什麽?為什麽要監視我們所有的行動?”接著她哼了一聲,“是為了希弗博士,對不對?”

“有可能,”伯恩說,“但我不確定。”他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差點昏倒,半跌半坐倒在沙發上。

安娜卡急忙跑進浴室拿消毒藥水跟繃帶。他把頭靠在坐墊上,讓思路保持清晰,整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他得集中精神,保持專注,想出明確的下一步。

安娜卡從浴室拿了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裝著熱水的瓷碗、一塊海綿、幾條毛巾、冰袋、消毒藥水,跟一杯開水。

“傑森?”

他睜開眼睛。

她遞開水給他,等他喝完後,再拿冰袋給他。“你的臉頰開始腫了。”

他用冰袋敷臉,覺得疼痛逐漸麻木。不過他轉身把杯子放到桌上時,身體還是痛得讓他倒抽了一口氣,使得他只能慢慢僵硬地轉回來。他又在想著約書亞了。也許這就是他對可汗感到極端憤怒的原因,因為可汗故意提起他可怕的過去,讓摯愛親人的影子,同時在大衛·韋伯與傑森·伯恩兩種性格裏縈繞不去。

他看著安娜卡擦拭他臉上幹掉的血跡,想起他們在餐館的對話,當時他提到她父親,令她傷心不已,但他知道他得繼續問下去。他跟安娜卡其實很像,一個是痛苦的失去家人的父親,一個則是痛苦的失去父親的女兒。

“安娜卡,”他輕聲說,“我知道現在提這件事會讓你很難過,但我很想知道關於你父親的事。”他感覺到她身體變得僵硬,於是接著說,“你能談談他的事嗎?”

“你想知道什麽?我猜是關於他怎麽跟阿勒克謝認識的吧。”

她專注地幫他清理傷口,不過他覺得她可能因此故意躲開他的眼神。

“我比較想知道你跟他的關系。”

她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陰影。“這是個奇怪——而且私密——的問題。”

“這跟我的過去有關,你知道的……”伯恩的聲音飄開了。他沒辦法對她說謊,但也無法說出完整的事實。

“就是你那些破碎的記憶。”她點點頭,“我懂。”她擰幹海綿,碗裏的水變成了粉紅色。“這個嘛,雅諾斯·佛達斯是個完美的父親。小時候,他會為我讀床邊故事,生病時,他會唱歌給我聽。每次我生日或有重要場合,他都會出現,老實說,我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她第二次擰幹海綿;他又開始流血了。“他從不厭煩地告訴我他有多愛我。”

“你真是個幸福的孩子。”

“比我所有的朋友都幸福,也比我認識的所有人幸福。”她試著止血,顯得更專心了。

伯恩陷入半恍惚的狀態,想著約書亞——想著他第一個家庭的其他親人——還有他從沒能替他們做的事,以及相處時的那些歡樂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