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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井主編因擔心村谷阿沙子的稿子而給箱根的旅館打電話是在中午時分,晚上他並沒打過。典子當時以為主編跟平時一樣,在出版社裏挑燈夜戰呢。

“你猜猜白井主編那天晚上到哪裏去了?”

沒等典子回答,龍夫提出了新的問題。

“這個嘛……”

典子想既然白井主編說有事要先走,當然不會回家去的,肯定是到別的什麽地方去了。但到底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從東京到箱根,坐‘小田急’的話一個半小時就能到了吧。”龍夫自言自語道。

“哎?”典子一驚,追問道,“你說箱根?”她的兩眼瞪得溜圓。

“嗯。我在想,白井主編在十二日的傍晚時去箱根了吧。”

龍夫說得頗有自信。

白井主編在田倉遇害的那天晚上去了箱根?典子的頭腦中一片混亂。不過,在混亂之際她也預感到這是真實的。村谷阿沙子女士及其丈夫亮吾、田倉義三及其妻子、還有他妻子的弟弟,那天晚上他們竟然全都集中到了箱根。因此,如果再加上了白井良介,就更像一幅奇妙的圖畫了。朦朦朧朧中讓人預感這就是真實景象。

“不對。”典子像是要將這種預感拒之門外似的說道。

“為什麽?”

“沒有證據。”

“證據?”龍夫微微笑了一下,“證據可以以後再找嘛。”

“這也太離譜了。”典子抗議道。

“離譜嗎?好吧,我就給你一點提示吧。我們去箱根的旅館調查過,對吧?那時,我們去田倉調換到駿麗閣之前的旅館,是強羅的春日旅館。我們詢問了那裏的女侍,是吧?”

典子點了點頭。

“當時女侍所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典子不知道龍夫指的是哪一部分。

“是這樣的。”龍夫繼續說明道,“田倉是在七月十一日傍晚入住,十二日早晨離開的。我問,田倉入住後有沒有出去散步,女侍回答說,大概在八點左右他身穿和服單衣逛了出去,是在十一點左右回來的。對吧?”

是的。典子的記憶中也還保持著這個印象。因為,她去木賀方向投宿時,在溪邊的道路上遇到過身穿單衣閑逛的田倉。當時雖然自己並不太起勁,但還是跟田倉交談過。田倉曾問典子,旅館定好了沒有。典子回答後,田倉還說:“哦,是木賀啊。那倒是個清靜的所在啊。”

細想起來,這就是典子最後聽到的田倉的聲音。

“我還對女侍說,十一點回來可有點晚啊。女侍告訴我們,田倉在散步時遇上了什麽人。”

對了。典子的記憶也完全恢復了。

“你還記得吧,女侍回憶的田倉說過的話。他說,‘還得說箱根啊,竟在這裏遇到了一對有意思的情侶’,對吧?”

對啊。春日旅館的女侍確實這樣轉述過田倉的話。有意思的情侶……

“有意思的情侶。田倉是這樣說的。”龍夫看著典子的臉說道。

“哦,你認為那對有意思的情侶中的男人就是白井主編?”典子輕聲驚呼道。

“正是。田倉那時所說的‘有意思’,似乎碰到了令他頗感意外的人和事。就是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我們不是也常說在有意思的地方見到了有意思的人嘛。”

“可是,那是在十一日的晚上哦。主編在傍晚離開出版社可是十二日的事情啊。”

典子再次反駁,可龍夫卻露出了充滿自信的表情。

“所謂話不說不明。十一日的傍晚,主編也扔下了忙作一團的部下早早就回去了。你那天去箱根了自然是不知道,可我那時在場,記得一清二楚。”

典子不做聲了。這麽說來,白井主編曾經連著兩天拋下因臨近終校忙得跟打仗一樣的職場,一個人先回去了。

同時,白井主編會在第二天早晨正常上班。如果龍夫的設想成立的話,主編就是連著兩天在夜間往返於東京和箱根之間,或者是在一大早趕回東京。

“我的提示,就是田倉所說的這句話。誰都不能說他在箱根夜裏偶遇的不是白井主編。”

典子沉默不語。龍夫的話雖然沒有什麽決定性的內容,卻有一種令典子信服的魅力。

“那麽,”過了一會兒,典子說道,“既然說是情侶,身旁肯定還有一個女的吧。主編又是跟什麽人在一起呢?”

龍夫掏出香煙來點著了火。他慢慢地吐了一口煙說道:“這就不知道了。你所尊敬的白井主編總不會帶一個小情人去箱根玩吧。田倉說是有意思的情侶,如果能想得出那女的是誰,一定就更有意思了。”

這個店裏的顧客都比較安靜,既不大聲說話也不高聲歡笑,大家都是靜靜品茶然後悄悄地離去。典子他們兩人是滯留時間最長的了。從窗戶照入的陽光,也在不知不覺中乜斜拖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