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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錯,那裏的確在施工。那條路一直沒修過,特別窄,這次拓寬之後,我們以後去白川就方便多啦。”

“現在他們在哪兒施工啊?”

“從惠那到中馬這段路三年前已經拓寬過了,現在正在修前面的笠置山坡。那邊的工程難度很高,肯定很費時間。”

“我就想去那個工地看看。”

“好,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出租車就開到了河邊。

“這就是木曾川。”司機一邊打方向盤一邊介紹道。

出租車開過鐵橋。

“這座橋叫冬雲橋。”

“哎呀,這是大壩吧?”

右邊聳立著一堵巨大的白色高墻。那是攔住整條木曾川的大壩,旁邊還有一座發電站。

“沒錯,是笠置大壩。惠那峽谷的民歌裏也提到這座大壩了呢。‘惠那有座堰,燈籠照亮河,原本是禦嶽,木曾的白雪……’那裏頭的‘堰’,指的就是這座大壩。”

“師傅,能不能開慢點兒啊?”他對大壩一直很感興趣。

“那座大壩上有一條車道,途經人造湖北岸,可以直接去山區。”

大壩仿佛高聳的城墻,自然看不見底下的大壩湖。

矢田部朝大壩旁邊的發電站看去。發電站好像在進行維修或擴建,旁邊一前一後停著兩輛黃色的混凝土攪拌車。

“大壩對面就是木曾川的惠那峽谷了,當然從這裏是看不見的。可以坐遊船去看哦。”

開過鐵橋,大壩和發電站都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司機繼續介紹道:“大壩湖南側有源斎巖、屏風巖、雙子巖、蛙巖、獅子巖、金床巖、軍艦巖、犬回巖等奇山怪石,軍艦巖特別大,露出水面的部分高五十米,水下還有五十米呢。站在軍艦巖旁邊的狗都會嚇得退避三舍,所以才會起名為‘犬回巖’。”

“……”

“屏風巖看上去就像面六曲屏風一樣。那座山上有一種黃色的巖杜鵑,據說是杜鵑的原種呢。”

矢田部對黃色的杜鵑沒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黃色的混凝土攪拌車。

“源斎巖是塊伸出岸邊的四米見方的巖石,裏頭還有個洞窟。據說戰國時代吉村源斎曾經在裏面住過。武田信玄去請他出山,他不答應,信玄就命令手下放火燒洞窟。洞窟裏還發現了被燒焦的大米呢,據說那就是吉村源斎當年存在洞窟裏的口糧。”

這位司機好像經常帶客人去惠那峽谷,一路上介紹了不少景點以勾起遊客的興趣。

“對岸還有個品字巖。兩塊四角形的巖石上面,疊了一塊四角形的石頭,看上去就像‘品’字一樣。那是大文豪志賀重昂【50】先生起的名字,惠那峽谷也是他命名的呢。”

“……”

“對岸有佑天稻荷、蛙藥師、六地藏、高德寺等景點,岸邊也有許多大巖石。”

“……”

“您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啊。坐遊船轉一圈很不錯的哦。”

“謝謝。”矢田部終於開口答應了一句。

然而,司機的“導遊”遠不止這些。出租車沿著木曾川一路往西,中途走進一條分叉的山路。他的舌頭與方向盤一樣轉個不停。

“這裏是河合,旁邊那條河是中野方川。”

乘客沉默不語,司機反而越說越來勁了。

“這裏是飯地高原的入口,西邊是飛騨木曾川國立公園。春天的新綠、秋天的紅葉都很漂亮,可以走登山道上山觀光。現在是夏天,高原上都是帳篷。那叫‘飯地高原教育帳篷村’。”

矢田部能聽見他的聲音,可壓根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他在紅葉莊酒店後面的小河裏看見了一只青蛙。它時而腹部朝上,時而背部朝上,不停地旋轉。在刈野溫泉的大浴場裏,一位原本仰泳的浴客一邊轉動身子一邊遊泳——兩者與黃色的混凝土攪拌車重疊起來。

“您看左邊,能看見一個山頂是吧?那就是秋葉山,有七百九十米高。右手邊是一千一百三十米高的笠置山。山腳下有一座‘不動瀑布’。您要去的縣道擴路工程現場,也就是中馬,只要繞過那個山腳就到了,就在山坡前面。”

“司機師傅。”矢田部如夢初醒般地問道,“您剛才提到秋葉山和笠置山了吧?請問那兩座山上出不出產五色石啊?”

“五色石?”

“在陽光下一會兒發紅一會兒發藍的石頭。學名叫‘輝綠凝灰巖’。”

“這……”滔滔不絕的司機第一次支支吾吾起來,“我也不清楚啊……”

“您見過嗎?”

矢田部不想聽什麽觀光介紹,要是司機能告訴他附近有沒有輝綠凝灰巖就好了。

“好像沒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