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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其他洞的人也注意到了15、16號洞的騷動,他們停下腳步,齊刷刷地朝這邊望去。

“哎呀?那不是東京的藝妓啊!是R縣刈野溫泉的藝妓啊!”一名男子朝小姐們跑去,突然停了下來,大聲喊道。

因為他透過遮陽傘,看見了人群中的梅丸、花江、春若和照葉。這群人裏能認出她們的,就只有日星建設的大石謙吉了。

上個月,他和已故的味岡專務、平山設計課長、小原測量主任一起,在刈野溫泉的楓莊住了一晚。那天晚上除了金彌,那四位藝妓也在。

而且大石還記得春若——因為他們曾共度良宵。而撐著傘的春若,也在人群之中……

春若看著大石,也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

“哎呀,這不是大石先生嗎?真是好久不見了。”她略帶懷念地大聲說道。

“……”

大石說不出一句話。他想問:“你為什麽會在這兒?”可出乎意料的狀況讓他動彈不得。

花江趕忙說道:“哎呀,這也是緣分嘛,大石先生,我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喲……來,大家給他們拍拍手吧!”她向朋友們提議道。

“哎呀,這個主意好!”藝妓們用嬌媚的嗓音爭相表示同意。

春若趕忙阻止:“不要啦……”可一看就知道她是故作嬌態。

“那就讓我們為春若和大石先生鼓掌吧!大家把手舉起來!”花江張開雙臂,“一二三!”

藝妓們在花江的指揮下拍起手來。“啪啪啪,啪啪啪,啪!”

“恭喜呀!”

花江低下頭,欠了欠身子。其他藝妓們也是一邊拍手一邊歡笑。

大石臉色刷白,高官們更不用說。他們甩開挽留自己的主辦方人員,一邊喘氣,一邊往俱樂部大廳所在的斜坡上跑去。

“喂!開什麽玩笑!”

長滿白發的矮個男子怒氣沖沖,頂著漲紅的臉跑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

沉重的響聲順著地面傳來。人們紛紛回過頭去。

一輛黃色的八噸混凝土攪拌車,沿著鋼絲網外的馬路緩緩駛來。

想必球場裏的各位肯定在納悶:這地方為什麽會有混凝土攪拌車?這條路的盡頭就是俱樂部大廳,前面也沒有路。高爾夫球場裏也沒有地方在施工。

球場裏的人有些瞥了一眼也就罷了,可有那麽幾個人一直注視著攪拌車,包括大石與那名白發男子。

攪拌車在人們的注視中沿著陡坡緩緩行駛。後部的攪拌筒徐徐旋轉。艷陽高照,移動中的攪拌車周圍形成陣陣熱浪。

在橄欖色的箱根群山的映襯下,攪拌卡車的黃色車身在強烈的陽光中越發顯眼。攪拌筒的一部分與前側駕駛艙的屋頂仿佛鏡面一般聚集著耀眼的光線。而駕駛艙的窗戶卻很暗,與強烈的光線形成鮮明對比。

“哎呀!”刈野溫泉藝妓一行人中的花江大聲喊道,“……那輛攪拌車裏的人不是金彌姐嗎!”

“哪兒哪兒?”其他藝妓紛紛問道。

“就在副駕駛座上,不是有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女人嗎?”

藝妓們朝花江所指的方向望去。

“哎呀,真的哎!”小奴與春若異口同聲地喊道。

“是金彌姐!衣服跟臉都一模一樣!她是不是沒瞧見我們啊?一點表示都沒有。”

“從湯本旅館裏消失的金彌姐,為什麽會在混凝土攪拌車裏啊?”梅丸與鈴香說道。照葉也瞪大雙眼。

“金彌姐!”突然,花江朝攪拌車大聲喊道。

其他藝妓也有樣學樣:“金彌姐!金彌姐!”大家都朝攪拌車大聲喊著,還揮動著手中的陽傘。

纖細的女聲此起彼伏,陽傘左搖右擺。金彌姐!金彌姐!……

面對眼前的光景,在其他洞口附近的人們再次啞口無言。

攪拌車放慢了速度。身著白色和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子轉身朝這邊揮起手來,好像在回應藝妓們的喊聲。

“哎呀,金彌姐正朝我們揮手呢!”花江說道。

“真的耶!”

“哎呀,真的哎!”

見狀,大家叫得更起勁了。

15、16號洞附近的人裏,有幾個已經渾身僵硬,憂心忡忡地凝視著攪拌車。

剛才“貴客”們已經倉皇逃跑了,場上剩下的人並不多。手持三角小旗、推著裝滿高爾夫球袋的推車的球童們無所事事地站在原地。

南苑會之外的客人也只得站在15號洞後方的草丘上,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混亂場面。

“末吉。”站在15號洞附近的小個子男子用怏怏不快的聲音把白發男子叫了去。

他帶著帽檐很長的高爾夫球帽,身著藍色條紋襯衫、純白色的短褲和襪子使他看上去非常年輕。脫下帽子之後,卻露出一頭白發,眉毛很粗,凹陷的眼窩中一雙碩大的眼珠閃爍著犀利的眼光。他鼻梁很高,嘴唇又寬又薄。在沒有樹蔭的地方,陽光異常強烈,即使戴著遮陽帽也難以招架,所以他的嘴才會是歪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