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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瀨匆匆洗了把臉,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來到樓下。往門口一看,一名穿著藍色毛衣的高個子年輕人正站在那裏。

伊瀨走上前去,年輕人朝伊瀨微鞠一躬。

“這位是村田京太。”浜中向伊瀨介紹道。

農機店店員村田五官端正,身材高大,是個風度翩翩的好青年,看起來二十二三歲,跟浜中說的一樣。

“老師,村田似乎認識藤村。”浜中說。

“哦?那就太好了。”伊瀨對浜中說,然後轉向村田。

“因為我和藤村都是荒田人。”村田笑答道。他目光柔和,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

“你跟藤村很熟嗎?”

“嗯。他年紀比我大點,我們過去經常聊天。不過我這三四年都在三朝的農機店當住店店員,藤村也離開了村子,我們幾乎沒再見過面。”

這時,旅館叫來的出租車也到了。

“老師,剩下的話留在車裏說吧。”浜中催促道。

伊瀨先鉆進車內,村田坐在中間,浜中最後進來。

出租車向西走一段後,向南朝山脈駛去。路旁是一條名為“竹田川”的河。

“藤村家在荒田是世家。”車子剛開一會兒,村田就開始侃侃而談,“他的父親叫惣右衛門,擁有一大片山林,藤村進是他的小兒子。四年前,他離家出走,當上卡車司機,不怎麽同家裏聯系了。”

“他在什麽地方當司機?”浜中問。

“據說在鳥取。但有傳言說他最近去京都打工了。”

“京都?”伊瀨緊接著問,“是在京都那家從事深夜定期運輸業務的京雲運輸公司嗎?”

“不知道公司的名字,只是聽說他在京都當卡車司機。”

車駛入山中,開始爬坡。左手邊的枯木林中坐落著三四家旅館。

“那裏是下古屋溫泉,泉水是沸騰的……”村田說,但伊瀨對這樣的介紹毫不上心。

“你知道藤村上班的公司的準確名字嗎?”

“不清楚。他已經同家裏斷絕音信。我上次回荒田時,聽說藤村進的父親惣右衛門在哀嘆自己生了個不孝子。”

“藤村之前就是這種性格?”浜中問。

“是的,他很貪玩。”村田對浜中點點頭,“……米子也好,鳥取也好,他每個地方都待不長,有一陣子還跑到大阪去了。卡車司機這工作雖然不適合年輕人,但收入不錯,他自然就幹上了。他還特別好色,為了女人揮金如土。他在鳥取打工的時候,迷上了三朝溫泉一名叫照千代的藝妓,就自不量力地跑到三朝的旅館來找照千代。照千代根本沒把他當回事,他卻迷得神魂顛倒。”

伊瀨覺得這段話挺有價值。

“這名叫照千代的藝妓,現在還在三朝工作嗎?”

“不,不在了。去京都了。”

“京都?”

“她同關西來的男人好上了,辭掉了藝妓的工作,現在住在京都的某個地方,但具體在哪兒我就說不上來了。三朝的飯店和旅館的人不清楚,其他藝妓也不知道。照千代走後,一封信、一張明信片都沒有寄回來過。辭掉藝妓工作後,她就想同之前的世界做一個徹底的了斷吧。”三朝的事,這個年輕人倒是知之甚詳。

“這位照千代是美人嗎?”浜中問。

“算是個美人吧。男人對她趨之若鶩。”

“年紀有多大?”伊瀨問。

“應該沒有滿三十歲……二十七八吧。我雖然見過她,但沒有同她說過話。”

“這麽說,她比藤村年長咯?”

“但照千代看上去很年輕,而且藤村進喜歡比自己大的女人。”

伊瀨尋思,藤村進之所以到京都的京雲運輸公司上班,說不定就是為了去追求照千代。他向村田進一步求證,得知藤村辭掉鳥取運輸公司的工作,正是在照千代離開三朝之後。

看來,藤村瘋狂地愛上了照千代。

“藤村在京都見到辭去藝妓工作的照千代了嗎?”

“這個就不大清楚了。”村田偏著頭說。

“既然照千代有意隱退,就很難找到她的線索,除非他們在街上偶遇……”

或許,藤村進就是抱著偶遇舊愛的期待去京都的。

“啊,想起來了,一個月前,惣右衛門收到藤村進寄來的一封信,還有三萬日元匯款。信上沒有寫住所,郵戳是京都的某家郵局。惣右衛門當時很高興,但隨後又沒有來信了。連住所都不願告訴家人,惣右衛門氣得大罵藤村進不孝。”村田說。

“唔,一個月前啊?”浜中反問道。伊瀨明白他在想什麽。

之前也聽人說過,藤村進離開京雲運輸公司後,到手了一筆錢,盡管或許沒有他在京都夜店裏吹噓的那麽多——那只是他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惣右衛門一個月前收到匯款,與藤村辭職的時間剛好吻合。藤村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讓人愈發懷疑他同木津溫泉白骨案有關。浜中多半也是相同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