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大結局 第23章 兩個電話(第2/9頁)

“泰德哪兒不舒服?為什麽他來找你?”

“眩暈、頭痛、幻想聲音,最後還有……”

“幻想聲音?”

“對——但你應該聽我說完,警長。”龐波再次在他的聲音中聽出那種不自覺的傲慢。

“好吧。”

“最後還有發作。所有這些都是由腦前葉的一小塊東西引起的。我們動了手術,認為那是個腦瘤。但那腦瘤結果卻證明是泰德·波蒙特的孿生兄弟。”

“什麽!”

“這是真的,”布裏查德說,聽上去龐波的震驚讓他很高興。“這並非很異常——雙胞胎經常在子宮中吞並,有時吞並不很徹底——但這次位置很異常,外來組織生長速度之快也很異常。這種組織一般是靜止的。我相信泰德的問題是發育過早引起的。”

“等等,”龐波說,“等一下。”龐波曾在書上讀到過“心靈震動”的說法,但這是他第一次體驗到這種感覺。“你是在告訴我說泰德是個雙胞胎,但他……他不知怎麽……吃掉了他的兄弟?”

“或姐妹,”布裏查德說,“但我懷疑他是個兄弟,因為吞並在異卵雙生中很罕見。那是基於統計頻率,而不是牢不可破的事實,但我相信是這樣。既然同卵的總是同性,那麽對你問題的答案就是肯定的。我相信泰德·波蒙特在他母親子宮內吃掉了他的兄弟。”

“天哪!”龐波低聲說,他一生中從沒聽過如此可怕——或如此奇異——的事情。

“你聽上去很厭惡,”布裏查德醫生高興地說,“但根本不必這樣,你應該把它放到具體的背景下考慮。我們並不是在談論該隱用石頭砸死亞伯。這並不是謀殺,只不過是我們並不理解的某種生物規則在起作用,也許是一個不好的信號,由母親內分泌系統中的某種東西引發的。準確地說,我們甚至並未談到胎兒,吞並時,波蒙特夫人子宮內有兩團組織,可能連像人都談不上,不妨稱為活的兩棲動物。其中較大較強的一個超弱的那個壓過去,把它裹住……融為一體。”

“聽上去像他媽的蟲子。”龐波低聲說。

“是嗎?有點兒像。不管怎麽說,這次吞並不完全,被吞並的孿生胎兒完整地保留了一塊。這塊異物——我想不出其它稱呼——和泰德·波蒙特的腦組織纏在一起。由於某種原因,在孩子十一歲後,這異物活躍起來,開始長大,腦中容納不下了。因此,需要像切除一個毒瘤一樣割掉它,我們就這麽做了,非常成功。”

“像一個毒瘤?”龐波說,他既感到厭惡,又覺得著迷。

各種念頭從他腦中掠過。這是些陰暗的念頭,就像廢棄教堂頂上的蝙蝠一樣陰暗。只有一個念頭是連貫的:“他是兩個人——他一直是兩個人。任何靠創作為生的男人或女人都必須這樣。一個活在正常的世界上……另一個創造世界。他們是兩個人。至少總是兩個人。”

“無論如何我都會記住這個異常的病例,”布裏查德說,“這本身並不異常,腦瘤或癲癇病人常有這種情況,這被稱作感覺先兆症。但手術後不久,真發生了一起奇怪的飛鳥事件。伯根菲爾德醫院遭到了麻雀的襲擊。”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聽起來很荒唐,對嗎?”布裏查德聽上去很得意,“如果不是有案可查,我根本就不會提起它。伯根菲爾德《信使報》甚至在頭版予以報道,並附有照片。1960年10月28日下午剛過兩點,一大群麻雀飛進醫院的兩側,那邊當時是特護病房,泰德手術後當然被送到那裏。”

“許多窗戶都被打碎了,事後維修工清除了三百只死麻雀。《信使報》的文章引用了一位鳥類學家的話,我記得他指出大樓兩側全是玻璃窗,因此判斷麻雀可能被玻璃上反射的太陽光吸引。”

“那是瞎扯,”龐波說,“鳥只有看不見時才會撞上玻璃。”

“記得采訪的記者提到這一點,鳥類學家指出,一群鳥似乎有一種共同的心靈感應——如果鳥也能說有心靈的話。它們很像搬食時的螞蟻,他說如果鳥群中的一只鳥決定撞玻璃,其余的可能就會效仿。出事時我不在醫院——我已給他做完檢查,確信他的生命特征很穩定——”

“生命特征?”

“就是脈搏、呼吸、體溫和血壓等,警長。然後我就離開去打高爾夫球。但我知道醫院兩側的人都嚇壞了。兩個人被飛濺的玻璃劃傷了。我能接受鳥類學家的解釋,但我心中仍很不平靜。因為我了解泰德的感覺先兆,不是泛指一般的鳥,而是特指一種鳥:麻雀。”

“麻雀又飛起。”龐波低聲說,他的聲音茫然而又恐懼。

“你說什麽,警長?”

“沒什麽,你接著說。”

“一天後,我問了他的症狀。手術根除感覺先兆病因後,有時會伴有局部健忘現象,但他沒有。他記得非常清楚,他既看到也聽到麻雀。他說,到處都是麻雀,房上,草地上和街上,就在他住的裏傑威克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