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撫慰黑夜行者 Chapter 7 僥幸逃脫(第5/9頁)

我剛把載玻片塞進密封的塑料袋裏,就聽到背後文斯進來的聲音。我迅速地把東西收拾好,轉過身來面對著門。這時文斯走了進來,看見了我。

“我的天哪,”我說,“你不聲不響的,一定是受過日本武士的訓練。”

“我有兩個哥哥,”文斯說,“對付他們跟接受那種訓練差不多。”

我舉起白色的紙袋,朝他一鞠躬:“師父,我給您帶來的禮物。”

他好奇地瞅著紙袋:“阿彌陀佛,徒弟,這是什麽呀?”

我把袋子拋給他,袋子砸在他的胸口上,然後掉在地上。

“你那日本武士的本事也不過如此嘛。”我說。

“我這高度協調的身體需要咖啡才能運作,”文斯告訴我說,同時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紙袋,“裏面是什麽來著?好痛啊。”他把手伸到袋子裏面,皺起眉頭,“最好別是屍體碎片。”他抽出那個巨大的肉桂卷兒,斜著眼看了一會兒,“呵,天哪。我們村今年可不會鬧饑荒了。徒弟,我們都得感謝你呀。”他鞠了一躬,舉起肉桂卷兒,“乖孩子,說是還債,其實呀,也是給大夥兒送來了福氣。”

“既然是這樣,”我說,“昨天晚上老刀匠路附近發現的那個案子,卷宗在你這兒嗎?”

文斯咬了一大口肉桂卷兒,嘴唇上沾滿了糖霜,慢吞吞地嚼著。“嗯,”他說著,咽下一口,“咱們是不是覺得受到了冷落啊?”

“如果‘咱們’指的是德博拉,那你就說對了,”我說,“我答應幫她瞧瞧這個案子的卷宗。”

“嗯,”他說著,嘴裏塞滿了肉桂卷兒,“這—次—的—血—跡—可—多—了。”

“請原諒,師父,”我說,“您的話我沒聽明白。”

他嚼著,又吞下一口:“我是說,至少這次的血跡很多。不過,你照樣只能作壁上觀。這次報案的電話是布拉德利接的。”

“我能看看卷宗嗎?”

他又咬了一口:“他—還—活—著。”

“不錯,這我可以肯定。你說外語似的,能不能把話說清楚點兒?”

文斯把那一口肉桂卷兒吞了下去:“我說,受害者的腿被砍下來的時候,人還是活的。”

“人類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是不是?”

文斯把油煎餅一股腦兒塞進嘴裏,抓起卷宗,遞給我,與此同時還咬了一大口肉桂卷兒。

我一把接過文件夾。

“我得走了,”我說,“免得你說話又要費那麽大勁兒。”

他把肉桂卷兒從嘴裏抽出來。“太晚了。”他說。

我慢慢地走回自己那個舒適的小天地,瞥了一眼文件夾裏頭的東西。死屍是赫瓦西奧·塞薩爾·馬特茲發現的。他的口供放在文件夾的最上面。他是一名保安,受聘於薩戈保安公司,幹這個工作已經有十四個月了,沒有犯罪前科。馬特茲發現屍體的時間大約是晚上十點十七分,他立刻在現場進行了搜查,然後才報警。他開始想當場逮住那個作案的傻帽兒,因為在他赫瓦西奧值班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幹這種事的,可是偏偏有人不信他這個邪。於是他覺得兇手是在跟他較勁兒,他得親手逮住暴徒。結果他落空了。兇手沒有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跡。

這個可憐的小夥子把整個案件看作他個人的事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憤慨之情,這樣的暴行是無法容忍的。另外,我也暗自慶幸,因為他的榮譽感給了我足夠的時間逃離現場。這又一次證明我的看法是正確的:我從來都認為道德觀念是一錢不值的。

我拐了一道彎走進自己那間黑乎乎的辦公室,剛好迎面碰上拉戈塔探長。“哈,”她說,“你看上去臉色不是很好哇。”不過說這話時她的身子沒有動彈。

“我不是那種上午精神特別好的人,”我告訴她,“我的生物鐘在中午之前都是停止的。”

她擡起頭來看著我,這時我跟她之間的距離只有兩厘米。“我覺得你的生物鐘還可以嘛。”她說。

我從她的身邊繞過去,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今天早上,我可以為法律的尊嚴做一點兒小小的貢獻嗎?”我問她。

她瞪著我。“你有一條信息,”她說,“在留言機上。”

我看了一眼電話留言機。果然,信號燈在閃爍。這個女人真不愧是個名副其實的偵探。

“是個女的,”拉戈塔說,“聽上去好像沒睡醒似的,不過說話的口氣好像很開心。德克斯特,你有女朋友了嗎?”她的聲音裏有一種奇怪的挑釁的味道。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我說,“如今的女人都那麽野。你要是像我這樣的帥哥,她們絕對會一頭栽進你的懷裏。”也許我的措辭有點兒問題,話剛出口,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這個女人一頭紮進我懷裏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