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遊戲 Chapter 19 丘特斯基歸來(第6/10頁)

“你怎麽知道?”

她搖搖頭。“他在他那一行中向來出類拔萃,那才是完整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如果他總是想著丹科對他的傷害……”她咬著嘴唇,又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了下來,“德克斯特,必須讓他保持原來的樣子,不然我會失去他的。”

“好吧。”我說。

“我不能失去他,德克斯特。”她又說了一遍。

“叛軍”賓館值班的門衛換了一個人,不過他似乎認識德博拉,只是點點頭,替我們把門打開。我們默默進了電梯,上到十二樓。

我一輩子都住在椰樹林區,從報紙上各種各樣的報道中得知丘特斯基的房間是按照英國殖民時期的風格裝修的。我從來沒有弄明白為什麽,賓館方面顯然認定英國殖民時期的風格是表現椰樹林區格調最理想的方式,只是我知道英國人從來沒有在這裏建立過殖民地。不管怎麽說,整座賓館完全是按英國殖民時期的風格裝修的。不過,無論是內部裝修師還是殖民時期的英國人,我很難相信他們想象得出在德博拉領我進去的頂層套間大床上丘特斯基的那副模樣。

他的頭發當然不會在短短一個小時裏長出來,不過他至少已經脫掉了那件橙色工裝服,換上了一件白色的毛巾布睡袍。他躺在床中央,沒有眉毛,渾身發抖,大汗淋漓,旁邊那瓶伏特加已經空了一半。德博拉都沒有朝腳下看一眼就撲到了床邊,一屁股坐到他身旁,緊緊抓住他剩下的那只手。劫難後的愛情。

“是德博拉嗎?”他那蒼老的聲音在顫抖。

“我在這兒,”她說,“你睡吧。”

“恐怕我沒有原來估計的那麽棒了。”他說。

“睡覺。”她說,握著他的手,在他身旁躺了下來。

我離開了他們。

我第二天睡了個懶覺。難道這不是我應得的?雖然我十點鐘左右才趕到警察局,但還是比文斯、卡米拉和安傑爾早得多,他們顯然都打來過電話,聲稱自己病入膏肓。一小時四十五分鐘後,文斯終於進來了,不僅氣色不好,而且顯得很蒼老。“文斯!”我興高采烈地喊了他一聲,他退縮了一下,閉上眼睛靠著墻,“我要感謝你安排了那麽盛大的派對。”

“那你悄悄地謝我一聲。”他說話的聲音很沙啞。

“謝謝你。”我低聲說。

“別客氣。”他低聲說,然後微微搖晃著去了他的小隔間。

這一天過得異常平靜,除了沒有新的案子外,法醫室裏安靜得像座墳墓。偶爾有一個穿著淡綠色制服的鬼魅身影經過,這身影的主人也在默默地忍受身體上的難受勁兒。幸運的是,這一天幾乎沒有什麽活兒要幹。五點鐘時,我已經忙完了所有的案頭工作,收拾好了所有的鉛筆。麗塔午飯時給我打過電話,要我去她家吃晚飯。我估計她是想核實一下我確實沒有遭到什麽脫衣舞女的綁架,於是我答應下班後就過去。德博拉沒有給我打電話,不過我也不需要。我相信她正待在賓館的頂樓,和丘特斯基在一起。我只是有些擔心,因為丹科大夫知道在哪兒能找到他們,有可能會回來尋找他沒有完成的目標。不過話說回來,他手頭還有多克斯警官,這應該會讓他忙上幾天,高興幾天。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撥通了德博拉的手機。電話響到第四下時她才接。“什麽事?”她問。

“你應該記得,丹科大夫第一次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我說。

“上次我不在這裏。”她說。聽她那副怒氣沖沖的口氣,我真希望她不會朝某個給客房送餐的服務員開槍。

“好吧,”我說,“不過眼睛睜大點兒。”

“別擔心。”她說。我隱約聽到丘特斯基嘟囔了句什麽,隨後德博拉說:“我得走了,過會兒再給你打電話。”她掛了電話。

我駕車向南去麗塔家,正好趕上傍晚時分的車流高峰。一個面紅耳赤的家夥開著一輛皮卡車,猛地沖到了我的前面,還用手指朝我做了一個下流的動作,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心地哼起了歌。這不僅僅是身處邁阿密這種不要命的交通狀況中獲得的一種歸屬感;我感到輕松了許多,一直壓在我肩膀上的重負已經化為烏有。我現在去麗塔家,街對面再也不會停著那輛褐紫色的福特金牛。我可以回自己家,完全擺脫了那條如影隨形的尾巴。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帶上黑夜行者出去兜一圈,就我們倆,一起度過一段盼望已久的質量時間78。多克斯警官去了,永遠地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而且估計很快還要從他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我沿著南迪克西高速公路行駛,拐彎來到了麗塔家,高興得有些輕飄飄的。我自由了——而且也擺脫了那些強加給我的義務,因為丘特斯基和德博拉短期內肯定會形影不離地待在一起,一起慢慢地康復。至於丹科大夫,我確實對他很感興趣,很想見見他,但我可以肯定丘特斯基位於華盛頓的那個神秘機構一定會再派人來對付他,他們自然不希望再看到我時刻不離左右,到處出謀劃策。擺脫了這份義務,又擺脫了多克斯,我重新回到了A計劃上,可以無憂無慮地協助雷克爾早點兒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