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遊戲 Chapter 19 丘特斯基歸來(第5/10頁)

“給我拿些衣服來。”她終於開口說道。

“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德博拉。我覺得他不想……”

“衣服,德克斯特。現在!”她掛了電話。

正如我所說,壞人別想有安寧。對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我只能重重地嘆口氣,嚴格執行。反正我快到家門口了,而且德博拉有衣服在我那兒。我跑進屋,雖然停留了片刻,萬分留戀地看了看我的床,我還是替她拿了幾件換洗衣服,然後向醫院趕去。

我進去的時候,德博拉正坐在病床邊,雙腳不耐煩地輕輕拍打著地面。她的一只胳膊打著石膏,石膏模下伸出的那只手緊緊抓著病號服捂在胸口,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槍和警徽,那副模樣儼然是災禍發生後的復仇女神。

“我的上帝,”她說,“你究竟去哪兒了?快幫我把衣服穿上。”她扔掉病號服,站了起來。我將一件翻領T恤衫套在她身上,笨手笨腳地避開她的石膏模。我剛替她把T恤衫穿好,一個身穿護士服的壯實女人就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你在幹什麽?”她說話時帶著濃重的巴哈馬口音。

“出院。”德博拉說。

“快上床去,不然我就喊醫生了。”護士說。

“你喊吧。”德博拉說,她一只腳跳著,正費勁地把褲子穿上。

“你不能出院,”護士說,“快上床躺下。”

德博拉將警徽舉到她面前。“現在是警方緊急行動,”她說,“如果你阻攔我,我有權以妨礙執法的罪名逮捕你。”

護士本來還想說句嚴厲的話,現在張著嘴,看看警徽,又看看德博拉,然後改變了主意。“我要告訴大夫。”她說。

“隨你的便。”德博拉說,“德克斯特,幫我把褲子拉鏈拉上。”護士反感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順著過道匆匆而去。

“我說,德博拉,妨礙執法?”

“我們走。”她說著大步走出了病房,我順從地跟在她身後。

在去“叛軍”賓館的路上,德博拉時而神情緊張時而怒氣沖沖。她會咬著下唇,然後沖著我大吼,要我開快點兒。快到賓館時,她終於安靜了下來,望著車窗外:“德克斯特,他現在什麽樣子?糟糕到什麽程度?”

“換了個糟糕的發型,所以人顯得比較怪異,至於其他方面嘛……他好像正在慢慢適應。他只是不希望你為他感到難過。”她看著我,再次抿著嘴,“他是這麽說的,”我說,“他寧願回華盛頓也不願意接受你的憐憫。”

“他是不想拖累我,”她說,“我了解他。他是想獨自承受。”她重新將目光轉向車窗外,“我無法想象那是什麽樣的場面,像凱爾這樣的人孤立無援地躺在那兒……”她慢慢地搖搖頭,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說實在的,我非常清楚那是什麽樣的場面,因為我自己已經制造過多起那樣的場面。我無法理解的是德博拉性格中新近出現的這一面。她在母親的葬禮上流過淚,在父親的葬禮上流過淚,但據我所知,打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淚。可是現在她的淚水簡直要將我的車淹沒,原因僅僅是對一個有些低能的家夥的迷戀。更為糟糕的是,這還是一個現在失去了能力的低能兒,任何一個稍有理智的人都會繼續自己的生活,重新找一個所有零件完好無損的人。可德博拉明知丘特斯基已經終生殘廢,卻似乎對他更加關心備至。難道這就是愛情?德博拉戀愛了?這似乎不大可能。我知道從理論上說她當然會墜入愛河,可……我是說,她畢竟是我妹妹。

這會兒去琢磨這件事毫無意義。我對愛情一無所知,也永遠別想對它有一知半解。這種情感的缺乏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可怕的事,只是讓我很難理解流行音樂而已。

由於不便對此發表任何意見,我只好換個話題。“我要不要給馬修斯局長打個電話,告訴他多克斯失蹤了?”我問。

德博拉用指尖擦去臉上的淚水,搖了搖頭:“還是讓凱爾決定吧。”

“那當然,可是德博拉,在這種情況下……”

她用拳頭使勁兒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但這樣做不僅毫無意義,還給身體帶來了痛感:“他媽的,德克斯特,我不會失去他的!”

我常常覺得自己有時只能聽到立體聲音樂中的一個聲道,現在便是這種時刻。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坦率地說,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麽。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跟我剛才那句話有什麽聯系?她為什麽反應如此強烈?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胖女人認為自己穿露臍裝很好看?

我猜疑惑寫在了我的臉上,因為德博拉松開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凱爾需要集中精力,需要繼續工作。他需要指揮權,不然他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