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8頁)

薩克斯瞥了瞥萊姆。他給了她一個白眼,轉過輪椅背向醫生,但醫生卻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然後,他身子向前傾,低聲說道:“林肯,你已經抗拒那些測試好幾個月了。”

“最近一直都很忙。我們同時在辦四件案子;現在,有五件了。這很花時間,你能想象……而且,這些是很吸引人的、很獨特的案子。”他希望醫生會問他一些細節,這樣至少可以岔開話題。

當然,那個人可不會上當。脊柱傷害的專科醫生從來不會吞下誘餌。這些手段他們早就見識過了。謝爾曼說:“讓我說一件事。”

我他媽的如何能讓你閉嘴?鑒定專家心想。

“你花在運動上的時間超過我其他任何病人。我知道你抗拒測試是因為你害怕它沒有任何的效果。我說對了嗎?”

“那可不一定,醫生,我只是太忙了。”

謝爾曼大夫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他說:“我所知道的是,你將發現你所有的狀況和機能都有相當的改善。”

醫生的話可能和警察的話一樣詭計多端,萊姆心想。他回答說:“希望如此。但如果沒有,相信我,沒有關系。我的肌肉已經大大改善了,骨頭密度也改善了……心肺狀況也比以前好。我要的就是這些,而不是能走路。”

謝爾曼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真的這樣覺得嗎?”

“當然。”他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這些運動並不能讓我走路。”

“不,當然不能。”

“既然這樣,我為什麽還要希望我的左腳小趾有一丁點兒進展?這毫無道理。我會堅持運動,在五至十年裏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那時候你們這些家夥應該已經創造了某種移植或器官克隆之類的奇跡。到時我就會準備好開始走路。”

醫生笑了,拍了拍萊姆的腿,這是下意識的動作。謝爾曼點了點頭,“我很高興聽你這麽說,林肯。我最大的問題,就是病人因為發現所有的運動和辛苦的努力並不會徹底改變他們的生活,於是放棄了。他們想要全面勝利和治愈。他們不知道這種戰爭的勝利是用一場場小勝累積起來的。”

“我想我已經贏了。”

醫生站起來。“我還是要做那些掃描檢查。我們需要那些數據。”

“等我——嘿,朗,你在聽嗎?陳詞濫調又來了!——等我忙完,就去。”

塞林托根本不知道萊姆在說什麽,而且也不關心,只是兩眼無神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謝爾曼醫生說著向門口走去,“祝你辦案順利。”

“我們希望一切都會順利。”萊姆高興地說。

專打小勝仗的男人走了出去,萊姆立刻就轉過來面向寫字板。

薩克斯接了一個電話,聽了一會兒,掛掉。“是鮑爾·霍曼。記得破門小組的那些警察嗎?就是觸電的那些人?第一個人被嚴重灼傷,但是總算活下來了。其他人都出院了。”

“謝天謝地,”塞林托說,他似乎大大松了口氣,“夥計,那一定就像所有的電都從你身體穿過。”他閉上雙眼,“那種燒灼,那種氣味。天哪,他的頭發他媽的全被燒光了……我要送他一些東西。不,我要親自帶一件份物給他,也許是花。他會喜歡花嗎?”

這種反應,以及他稍早前的行為,完全不是平時的塞林托。警察會受傷或被殺害,在警界工作的每一個人早就以自己的方式接受了這個事實。很多警察會說:“感謝上帝,他還活著。”然後到最近的一個教堂去感恩。但是塞林托的方式通常是點點頭,然後繼續投入工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不知道。”萊姆說。

花?

梅爾·庫珀大聲說道:“林肯,奈德·西利隊長的電話。”這位技師一直與負責VICAP報告的阿馬利諾市一宗兇殺案的得州騎警隊保持聯系,那件案子和圖書館事件很相似。

“用免提。”

梅爾照做了,然後萊姆說:“你好,隊長嗎?”

“是的,先生,”一個慢吞吞的聲音,“萊姆先生?”

“沒錯。”

“我收到你同事的請求,說需要查理·塔克一案的資料。我找出了有關的档案,但是東西並不多。你認為這和在你那裏惹事的家夥是同一個人嗎?”

“手法和今天早上這裏發生的一起事件很相似。鞋子是同一品牌——款式也一樣。而且他留下了一些假的證據來誤導我們,這和他在塔克謀殺案中留下蠟燭和神秘儀式的手法也一樣。哦,而且這家夥有南方口音。幾年後在俄亥俄州也發生了類似的兇殺案。但那一宗是買兇殺人。”

“因此你們認為有人雇了這家夥去殺塔克?”

“也許。他是誰?”

“塔克?一個普通人。剛從司法部退休下來——他在我們這裏的改造所上班,婚姻美滿,還當了祖父,沒有金錢上的問題。定期去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