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5頁)

“楊旭東!”

“打敗我的不是你,叫鄭耀先來,老子還沒罵夠!”

“楊旭東……”瞪著那氣焰囂張的特務,老錢真想拔槍把他斃了。

“你還算是條好漢,”話鋒一轉,楊旭東又道,“我看過你的資料,八年抗戰沒少和小鬼子幹,就沖這一點,你比黨國某些高官強多了。”

“你還是說說如何與人民為敵吧!別以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不說也一樣可以定你罪,何去何從,就看你自己的認罪態度。”

“廢那話幹啥?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還用問我?切!”一扭頭,連正眼都沒瞧老錢,“我都不願意貶你。要說我殺共產黨,這沒錯,以後有機會該殺我照樣殺!可說我與人民為敵?哼哼!拍拍你自己的良心,不是什麽都知道嗎?那你就說說我有沒有對不起過老百姓?”未等老錢開口,他搶先一步反倒給在場所有人上起了政治課,“抗戰爆發咱投筆從戎,為的是啥?是為國為民!在最困難時期,咱哪怕光屁股抗戰,也沒去搶老百姓一粒糧食,禍害過一個無辜。為什麽?因為咱是軍人,老百姓是咱的爹和娘。就算再沒良心,也不能對不起親爹娘啊!”這話說得是聲情並茂,弄得老錢也不知該如何評論。   

沉默片刻,他不得不再次調整問話:“聽說,你被日本人逮捕過?”

“沒錯!就在上海,當時我在陳恭澍手下。因為‘梅機關’少佐森永純糟蹋了你們的女人,我帶隊把他給幹了!媽的,雖說咱們信仰不同,可再怎麽打,那關起門來也是家務事兒!他小鬼子橫插一杠算怎個意思?不替咱姐妹出了這口惡氣,我楊旭東還算是個爺們嗎?”

“可你是怎麽走出‘梅機關’的?”

“這話說來可就長了,小鬼子折騰了我半年,後來準備槍斃時,六哥派人劫法場把我給救了……唉!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欠了六哥一條命。”

“你曾經也是個大好青年,只可惜,國民黨識英雄並不重英雄。說實話,你為這樣的黨去賣命難道不後悔嗎?”

“呵呵!你是怎麽琢磨的?想從我嘴裏套出對黨國不利的話,這有可能嗎?啊?我拿的是黨國薪水,做的是黨國的官!黨國從未負我,我又豈能見利忘義背叛它於危難?要殺要剮隨你,何必婆婆媽媽?大不了以這九尺之軀為黨國陪葬便是!”說罷,要過紙筆略一沉思,匆匆寫下:“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楊旭東,還有後來人!”然後大筆一拋,便閉目等死一言不發。

從某種角度來說,楊旭東算是國民黨中的另類。雖然他反共,但他從不禍害百姓,並且在抗日戰爭中,為民族的獨立和解放事業立下過汗馬功勞。因此單從政治角度出發去處置他,日後難免會給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留下口舌。

老謀深算的錢部長,面臨這個問題時,也感覺到頭痛了。“該怎麽辦?”他左思右想,還是拿不定主意,“這家夥可是有名的抗日功臣,殺了他對世人來說,無論如何也交代不過去。”

“還是把我斃了吧,楊旭東速求一死。”深吸一口氣,他雙目觀天淒然一笑,“我解脫了,不欠黨國什麽了……”

審訊楊旭東是件苦差事,熬得昏頭脹腦油盡燈枯那是常有的事,往往一天,甚至連續幾天下來,案情也絲毫沒有任何進展。

又是忙碌的一天熬下來,老錢揉揉太陽穴,回想著和楊旭東交手的每個細節,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鄭耀先手持一摞材料急匆匆走進來。

“你這是幹啥?著火啦?”

“比那嚴重。”說著,鄭耀先將材料丟在書桌上。

“到底怎麽回事兒?”老錢也感覺到有些不對,但潛意識中,他還是認為老鄭要鬧“人民內部矛盾”。

“台灣通過電台與杜孝先聯系,然後再由杜孝先將電文轉交給楊旭東,是這樣麽?”

“是啊?怎麽啦?有什麽問題?”

“杜孝先是特務嗎?”

“老鄭,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假設他知道楊旭東是共產黨,那還會不會把電文交給他?”

“這還用問嗎?哎?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江欣不向組織匯報‘影子’電文的秘密,我已經猜到了。”

“噢?”這可是件新鮮事,老錢馬上來了興致。

“以前我一直認為:江欣交給戴雨農的是我黨機密。可我錯了,如果她交的是國民黨密電,那還有什麽可疑?”

“這不足為奇,以她機要秘書的身份,這麽做很正常。”老錢點點頭。

“我做了一個假設:倘若江欣收到的就是國民黨電文,那麽一切自然都會迎刃而解。對了,當時我軍電台之間的聯絡信號,是不是要經過國統區?”

“這很正常,那時我方根據地基本都是獨立的,幾塊根據地之間別說有一個國統區,甚至有鬼子的占領區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