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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史達琳說。

“聽著,局勢也有光明的一面,我們在巴爾的摩的夥計們查看了一下精神病院裏萊克特的病房。那位護理員巴尼幫的忙。他們在萊克特的小床的一個螺栓頭那兒找到了磨下的黃銅屑,他就是在那地方做出了開手銬的鑰匙。別泄氣,孩子。到頭來你會一切都好的。”

“謝謝你,巴勒斯先生。晚安。”

一切都好。在鼻孔底下抹上維克斯擦劑。

天慢慢地亮了,這是凱瑟琳·馬丁生命中最後的一天。

萊克特醫生的話會是什麽意思呢?

無法知道萊克特醫生了解些什麽。開始,當她將案卷給他的時候,還曾期望他會喜歡那些照片,憑借這案卷,將他已經知道的有關野牛比爾的情況全都告訴她。

也許他一直都在對她撒謊,就像他對馬丁參議員撒了謊一樣。也許他對野牛比爾的事一無所知或者一點不懂。

他看得很清楚——他媽的他肯定是看我看得透透的。真是難以接受有人不希望你好卻還能理解你。在史達琳這個年齡,這樣的事她碰到的還真是不多。

“隨意得叫人絕望。”這是萊克特醫生說的。

史達琳和克勞福德以及其他每一個人都曾盯著這張地圖看過,上面標滿了綁架及拋屍的一個個點。在史達琳看來,這地圖仿佛一簇黑色的星座,每顆星星的邊上標著一個日期;她也知道,行為科學部曾硬要在地圖上作出一圈標記來,結果沒有成功。

如果說萊克特醫生看案卷是為了娛樂,他為什麽又要在地圖上來玩什麽把戲呢?她曾看見他草草翻閱那份報告,對其中幾個提供消息的人那散文般的文字風格還調侃了一番。

綁架與拋屍都沒有固定的模式,沒有任何叫人覺得起疑的聯系,與任何一件已知的這方面的犯罪在時間上也聯不起來,與任何一樁夜盜或偷晾衣繩上的東西或以戀物為目的所進行的別的犯罪活動,在時間上都沒有什麽關聯。

史達琳回到洗衣間,烘幹機在旋轉。她的手指從地圖上爬過。這兒一個綁架點,那兒拋屍。這兒是第二個綁架點,又到那邊拋屍。這兒是第三個綁架點,而——。但這些日期是不是倒著安排的呢?還是——,不對,第二具屍體是第一個被發現的。

這個事實倒是在地圖上那個地點邊上用墨水模糊不清地記了下來,只是未引起人注意。第二個被綁架的女人的屍體首先被發現,漂浮在印第安納州拉斐德商業區的沃巴什河,就在65號州際公路之下。

據報案,第一個失蹤的年輕女人是在俄亥俄的貝爾維迪遭綁架的,靠近哥倫布,很久之後才在洛恩傑克以外密蘇裏州的黑水河中被發現。屍體上加了重物。別的屍體都沒有加重物。

第一個受害者的屍體被沉入遙遠地區的水中。第二個就從一座城市那兒拋入一條河的上遊,在這種地方屍體無疑很快就會被發現。

為什麽?

他開始搞的那一個藏得很好,第二個卻沒有。

為什麽?

“隨意得叫人絕望”是什麽意思?

第一個,第一個。關於“第一”萊克特醫生是怎麽說的?萊克特醫生說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什麽意思呢?

史達琳翻看她從孟菲斯回來的飛機上草草記下的筆記。

萊克特醫生說,案卷中已有足夠的材料可以將兇手找到。“簡單。”他說。“第一”是怎麽回事呢?“第一”在哪兒呢?在這兒——“首要原則”是很重要的。“首要原則”從他口中說出來時,聽上去像是炫耀他學識的屁話。

“他幹的是什麽,克拉麗絲?他幹的首要的、基本的事是什麽?他殺人為的是滿足什麽樣的需要?他要滿足妄想。我們有妄想時開始是怎麽來的?開始有妄想時,我們企圖得到每天所見的東西。”

當她覺得萊克特醫生的眼睛不在盯著她的皮膚看時,想想他的一番陳述要容易些。在這安全的昆蒂科中心,這麽做是要容易些。

如果我們開始有妄想時是企圖得到我們日常所見的東西,那麽,野牛比爾殺第一個人時自己是否有一種獲得意外的感覺?他是不是就對近在他身邊的什麽人下了手?他第一具屍體處理得好第二具就處理得糟,原因是不是就在這裏呢?他在離家老遠的地方綁架了第二個人,卻又把她拋在很快就能被發現的地方,是不是因為他早就想讓人相信,綁架的地點是隨意而沒有規律的呢?

當史達琳想起那些被害人時,金伯莉·艾姆伯格首先進入她的腦際,因為她曾見到過死去的金伯莉,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金伯莉的事兒她曾參與過。

這兒是第一個被害人,弗雷德裏卡·白梅爾,二十二歲,俄亥俄州貝爾維迪人。有兩張照片。在畢業班年刊的照片上,她看上去個子很大,相貌平平,頭發濃密漂亮,膚色不錯。第二張照片是在堪薩斯城的停屍間照的,她看上去已經沒有了一點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