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重重(第3/3頁)

我不禁為自己如此豐富的想象力開始手舞足蹈起來,恨不能即刻飛回家,把這個想法告訴桑戴克,看看他會怎麽說。在穿過市中心時,我的眼前一片混濁——霧氣變得更濃了。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在霧氣重重的街道上,路邊的標示都已模糊不清,我不得不停下腳步,辨別方向。直到過了六點鐘,我才摸索著走出了市中心,到了中殿大道,穿過王廳街,回到家中。

剛到門口,我就看見比德站在那兒急切地四處張望著。

“先生,醫師外出還沒回來呢,”他開口道,“也許是霧太濃的緣故。”

在此我必須說明一下:在比德看來,桑戴克就是醫師,醫師就是桑戴克,這個名詞為桑戴克所獨有;至於其他那些帶著“醫師”名號的低等生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認為叫他們“先生”

已足矣。

“啊,是啊,”我答道,“今天的霧可真大。”

我走上階梯,在飽受濕霧所引起的那份窒息後,想到有一間明亮溫暖的房間正等著我,我就感到十分舒服。比德站在街頭望了又望,最終帶著十分不情願的神色跟著上了樓。

“要喝點茶嗎,先生?”他一邊問我,一邊替我打開門,盡管我也帶著鑰匙。

我告訴他我的確想喝茶。在為我準備好茶點之後,他仍舊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種情況令人感到驚奇。

“醫師說五點鐘之前會趕回來的。”當他將茶壺放回托盤上時,對我說道。

“這家夥真是不守信用。”我答道,“為了給他提個醒,我們應該把他的茶沖得淡些。”

“醫師可是個守時的人,先生。”比德積極地為醫師辯護道,“分秒不差。”

“但在倫敦這種地方,幾乎不可能做到這點。”我感到有點不耐煩。

我回來是希望自己能夠單獨待一會兒,從頭到尾把事情好好想一遍。可比德這家夥嘮叨個不停,讓我無法安靜下來。他簡直就像個啰唆的女管家一樣。

這矮小的男人最終還是覺悟了,默默地退到一旁,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在那兒自怨自艾。直到他看到我往窗外張望,才又回到門口等待。不久,他上來收拾茶具,此時外面已是黑霧重重了,可我知道他仍舊在心神不寧地跑上跑下,一會兒心情郁悶地踱進屋內,一會兒又跑到大門口張望一番。最後連我也不禁被他的舉動搞得神經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