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刺客(第3/6頁)

“是腳踏車?”他問我。

“沒錯。”我告訴他是一輛時速約九十英裏的腳踏車。

“是了,這家夥一定是從火車站跟過來的,”桑戴克隨即問道,“你注意到他帶的東西了嗎?”

“當時他手上正拿著一根手杖。”

“是什麽樣的手杖?”

“不太清楚,不過看樣子挺結實,也許是那種馬六甲手杖——棕櫚幹做的那種,好像手柄是帶角的——在他駛過一盞街燈時,我剛好看到。”

“那麽車上裝著什麽樣的燈?”

“沒看見,但在他拐彎時,我看到那盞車燈好像不是很明亮。”

“在玻璃上塗上凡士林或其他的油,都會使透過去的光變得暗淡,”他說道,“在這種塵土飛揚的大街上更是如此。你瞧,受到襲擊的屋主來了,他一定很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很快,我們回到約翰街,看到一個男人正在門口的台階上站著,朝馬路兩邊焦急地望著。

“先生們,請問你們是否看見這裏發生的事情?”他指著滿地的玻璃碎片問道。

“是的,”桑戴克回答道,“事件發生時,我們剛好路過這裏。實際上,我甚至覺得那粒子彈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是沖我們來的。”

“哦!”那男人又問道,“那麽,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我沒法向你說清楚,”他又解釋道,“只看見當時他正騎著腳踏車——而我們也根本追不上。”

“哦。”那男人又應道,上下打量著我們,好奇地問道:“騎腳踏車?這可真古怪,對嗎?那麽他用什麽作案的?”

“我正想調查此事,”桑戴克用手指了指,說道,“這是座空房子?”

“是的,房子正等著租出去——我是這兒的管理員,可這和事件有什麽關系呢?”

“是沒什麽關系,”桑戴克答道,“這樣看來這個石子、子彈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我確信是朝我們打過來的。那麽,你能不能允許我到房子裏面看一看?我很想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很顯然,管理員並不想答應他的請求。他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我和桑戴克看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打開了門,沒好氣兒地放我們進去。

在大廳的壁龕裏有一盞煤油燈,發出昏暗的燈光。管理員關上了大門,把燈提在手裏。

“就是這間屋子,”他用鑰匙打開了房間的門,“他們說這是圖書室,實際上是一間會客室。”

他首先走進去,高舉著煤油燈,朝被打破的窗戶惡狠狠地盯了一陣兒。

桑戴克快速地掃視著“子彈”掠過的地板,隨即說道:“你瞧那邊的墻。”

一邊說著,一邊指向正對著窗口的那面墻。從“子彈”射入的角度來分析,“子彈”根本不可能射到這裏;我正要開口指出這點時,忽然想到“沉默是金”,便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那位管理員也往前探著身子,高舉煤油燈察看著那面墻;趁他不注意的工夫,桑戴克迅速撿起地上的某樣東西,悄悄地裝進了衣兜裏。

“這上面什麽也沒有啊!”管理員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墻上來回摸索著。

“這面墻也許被那東西打到了,”桑戴克故作深沉地說,“當然,那東西是從亨利街射過來的,應該會打到這面墻上。”

管理員走過來,將亮光打到桑戴克所指的墻面上。

“沒錯,就是這兒!”他忽然大叫道,手指著墻上的一處小洞,那地方的壁紙凹下去了,暴露出裏面的泥灰,“像是子彈打出來的,不過你說並沒有聽到槍聲。”

“沒錯,”桑戴克回答道,“是沒有聽到任何槍聲,不過可能是類似彈弓的東西把它發射出來的。”

於是管理員把燈放到地上,彎下身子開始尋找那顆子彈,我們也幫忙四處找。看到桑戴克那副熱心腸的樣子,我忍不住想發笑——實際上那東西早在他的衣兜裏了。

正在我們找得起勁兒時,前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是巴比,”管理員憤憤地說道,“一個十足小題大做的家夥。”

隨後他拿起地上的油燈獨自往外走去,而我們則被遺忘在黑暗中。

“我想你已經看到我把那東西撿起來了。”黑暗中,桑戴克突然對我說道。

“是的。”我答道。

“不錯,為你的敏銳觀察力喝彩!”他高聲說道。

管理員猜得沒錯。在他返回屋裏時,旁邊多了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員。他向我們致意,並略微掃視了一下屋子。

“這些搗亂分子,”當他看到一地的碎玻璃時,點頭說道,“整天遊手好閑,只知道惹是生非。嗯——先生,聽說事情發生時,你剛好經過這裏。是這樣嗎?”

“是的。”桑戴克平靜地回答道。

隨後他向這位警員作了一番簡短的描述,警員一邊聽著,一邊做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