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豁然開朗(第2/5頁)

“裝好了。他說他習慣性地這樣做了。”

“我明白了。”埃勒裏馬上站起身來,“咱們快去找一找蘇伊查吧。若不把這一點搞清楚,我今晚是睡不著覺的。”

探長把嘴撇了一撇。“算你的勁兒足,”他喃喃地說道,“你和往常一樣,像一頭警犬。我總不見得如此之蠢,竟然會沒有想到自己該問的問題。”他跳起來,穿上大衣。“他剛才說,他要回到收藏品總庫去。咱們到那兒去吧!”

他們在麥迪遜大街的門庭冷落的卡基斯收藏品總庫中,找到了心神不定的納奇歐·蘇伊查。蘇伊查不像平日那樣衣冠楚楚,從來都是光滑整齊的頭發也有些零亂。他在那個房門緊閉的斯隆寫字間對面碰見他們,神經質地解釋說,自從斯隆死後那個房間就沒有使用過。這純粹是沒話找話的應酬敷衍,旨在掩飾內心的真正不安。他請他們到自己那個擺滿了古董的寫字間內坐下,脫口而出:“探長,出了什麽事啦?有什麽不對頭……”

“別怕,”探長和顏悅色地說,“奎因先生打算問你兩個問題。”

“哦?”

“我聽說,”埃勒裏開口了,“斯隆死的那個晚上,你因為看見他的寫字間裏有燈光,所以就走了進去,是這樣嗎?”

“不全是這樣。”蘇伊查兩手緊緊相握著,“我是要跟斯隆商量些事務。當我一走進陳列室,我就知道斯隆在他自己的寫字間裏,因為有燈光從門頂窗透出來……”

奎因父子就像觸電似的跳了起來。“什麽,門頂窗,”埃勒裏神情大變,“難道在你進去之前,斯隆寫字間的門是關著的嗎?”

蘇伊查顯出莫明其妙的樣子。“唔,確是這樣。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呢?我想我早已提過了,探長。”

“你沒提起過!”探長厲聲說道。他那蒼老的鼻子更靠向嘴巴。“那麽,你在跑出去的時候,就讓門開著嗎?”

蘇伊查口吃地說道:“是的。我嚇得魂不附體,沒有想到去關門……不過,奎因先生,你要問什麽問題呢?”

“我要問的,你已經回答了。”埃勒裏冷冷地說。

局面顛倒了過來。半小時之後,奎因父子回到了他們寓所的起居室內,茫然無知的朱納匆忙生起了爐火,探長情緒大壞,不斷地自言自語,埃勒裏心情大好,在爐火前踱來踱去,口中哼著歌曲。探長打了兩次電話之後,父子倆不說一句話。埃勒裏冷靜了下來,往心愛的椅子上一坐,眼中閃爍著光輝,腳踩著炭架,呆望著火舌亂竄的爐子。

一陣鈴聲響,朱納去開門,讓進了兩位紅光滿面的先生——檢察官桑普森和副檢察官佩珀。朱納以越發驚異的心情,接過了他們的大衣,兩位都是神經緊張,都是吼叫著招呼一聲,都是氣急敗壞地坐下,也都立刻與整個房間的別扭氣氛融合在一起。

“有這樣的事,”桑普森終於開口了,“居然有這樣的事!你在電話裏聽起來斬釘截鐵的,奎因。你是不是——”

老頭子把腦袋轉向埃勒裏。“問他吧。首先是他出的主意,這小鬼。”

“唔,埃勒裏,怎麽啦?”

大家都默不作聲地望著他。埃勒裏把香煙甩進了爐火,並不轉過身子,悠悠然說道:“從今以後,諸位啊,該相信我下意識的警告啦。佩珀老兄也許認為我的預感是荒誕不經的,但這預感卻被事實所證明了。

“不過以上這些話都不是正題。我們言歸正傳:使斯隆斃命的那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腦袋,順著彈道的軌線,越出寫字間的門外。我們發現子彈飛進了寫字間門對面的陳列室墻上的掛毯中,是在寫字間外邊。所以,顯而易見,開槍的時候,門是開著的。斯隆死的那天晚上,我們沖進收藏品總庫的時候,發現斯隆寫字間門敞開著,這跟子彈的下落正合拍。可是,現在呢,經納奇歐·蘇伊查這麽一講,斯隆死後,最初進入收藏品總庫的,原來並不是我們,而是他,蘇伊查比我們早一步。換句話說,關於我們到達斯隆寫字間時門的狀況,必須根據這一先前行為而重新加以考慮和審查。由此產生了這樣的問題:蘇伊查到達時,門的狀況是否相同呢?如果他也發現門是敞開著的話,那麽,我們就無從取得比以前更多的進展了。”

埃勒裏笑了笑。“然而蘇伊查發現門是關著的!這使得局面有什麽改變呢?首先,很顯然,開槍的時候門必開著,否則子彈就會打在門上,而不會打到寫字間外面,飛進對門的掛毯內。這就是說,房門一定是在開槍之後才關上的。這意味著什麽呢——難道斯隆先往自己腦袋開槍,然後又鬼使神差地走到門那兒,關上門,再回到寫字桌,以剛才開槍時一模一樣的姿勢坐下嗎?多麽荒唐可笑;還不僅是荒唐可笑,而且是不可能的:因為,普勞蒂醫生的驗屍報告指出,斯隆是立即斃命的。也決不可能是他在陳列室內開槍自殺,再自己支撐著回到寫字間,進來時順手把門關上。決不會!斯隆是一槍斃命的,況且,開槍時門開著。而蘇伊查到達時門卻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