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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打車出來,到電台路下車,那裏有一家廂式燒烤店很不錯的,我們在那等你。”

“好的,我收拾一下就出來,你們可能要等一會兒。”

“呵呵,帥哥就是要注意形象啊,好的,不見不散。”

霍藿掛掉電話,開始思索著自己的形象,案件發生後,他一直都沒有換衣服,把做節目時的一身短袖T恤衫一直穿在身上。他嗅了嗅,除了有一股汗漬的味道外,似乎還夾雜了一點昨天攙扶莊嚴時所留下的酒氣。這讓他多少有點惡心,要去見兩位女士,自然要換一身幹凈的衣服。

他換上了一身深藍色的普通T恤衫,穿上牛仔褲。然後,他又想了想要不要戴上墨鏡,後來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可笑,又不是一線的大牌明星,怕狗仔隊跟蹤,戴那玩意倒顯得惹眼了,所以霍藿又照了照鏡子,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後,就打開房門,準備出門了。旁邊就是莊嚴的房間,霍藿腦子裏還有一個念頭——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後來想想,恐怕這會兒他還在神智並不清醒的狀態下,還是不惹他為好。

霍藿之所以敢自己獨自出去,是因為自王大山死後,攝制組裏午飯和晚飯的時候,都很少有人到餐廳去聚餐,而大多是叫服務員把飯菜送到客房來吃。所以大家一天見不上一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會兒出去運氣好,恐怕莊嚴都不會察覺。即便是察覺,霍藿想到他昨天的醜態,自己出去和朋友吃頓飯,恐怕也不是什麽說不過去的事。

霍藿坐著電梯下樓,準備離開東郊××賓館,禮儀小姐有禮貌地向他打著招呼,霍藿也禮貌地沖他們點了點頭,賓館外就有停靠在邊上的出租車,還沒等霍藿招手,就有一輛車開了過來。

霍藿坐在了車的後座上,說:“電台路有個廂式燒烤店,我要去那。”

司機點了點頭,掛上一擋,踩下了油門。出租車司機正在聽著電台的廣播,而一則新聞觸動了霍藿。

“9月17日,我市東郊會展中心舉行的《古董鑒賞》活動錄制現場發生悲劇,全國知名鑒寶專家王大山被掉落的會場頂燈砸中,當場死亡。現我市刑警隊已經對該事件展開全面調查,據刑警隊隊長胡玉言表示本案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此次事件的後續報道,請繼續關注我台的新聞節目。”

霍藿一陣奇怪,心想:“莊嚴不是說媒體都已經被封住了嗎?怎麽會這麽高調地宣布警方要開始全面調查了?難道是昨天請黃漢文吃的那頓飯起了反作用?都怪莊嚴昨天喝多了,說了那麽多廢話。”不過霍藿轉念又想,也許這樣更好,自己解脫的時刻可能就快要到了。

司機在後視鏡裏看了看霍藿,道:“您也是那個《古董鑒賞》節目的吧?”

霍藿輕聲答應一聲,並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這回警察怎麽回事,外邊都在傳言那個王大山是他殺嘛,幹嗎老這麽遮遮掩掩的,還什麽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也不知道這幫家夥是幹什麽吃的?”

“您也認為是他殺?”

“不瞞你說,那個王大山在死前半個月都一直在坐我的出租車,警察早就調查我了,你說要是意外的話,警察幹嗎要詢問我呢?”

“您認識王大山?”霍藿的表情有點緊張。

司機正是前兩天被劉勝利詢問說話著三不著兩的那個王林省。

“說實話我是不認識他的,你也知道,我們開出租的起早貪黑,哪有工夫看電視。要不是後來這事傳得沸沸揚揚,我兒子讓我上網看,我都不知道那兩天拉的那個人原來是個大人物。”

“我們節目雖然有點影響力,但是也不像是大家想得這麽火,您不認識是很正常的。”霍藿遮掩似的回答,不想再和王林省繼續這個話題。

但王林省似乎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琢磨過來的,因為那個王大山一直戴著墨鏡和鴨舌帽。”

“不認識恐怕也是件好事。”

“哎,像你們這些有錢人還真是很危險呢,有時名氣越大,就越危險啊!”

王林省一直沒有提到霍藿的名字和主持人的事,霍藿覺得恐怕他還真是沒看節目,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古董鑒賞》節目的主持人。霍藿一路上都在思考王林省所說的話,一個人怎麽活著才算幸福?

王林省雖然整天忙忙碌碌,為了老婆孩子,連個看電視的時間都沒有,但是他卻享受著平庸所帶來的幸福,而像他一樣每天都有著很高的追求,夢想著成為中國首屈一指的主持人,站在星光閃耀的舞台上享受著眾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麽?霍藿想到這,就覺得有點像一個宋瓷真品和家中擺放的普通花瓶一樣,宋瓷雖然名貴,卻時常要費盡精力、小心翼翼去留意它在意它,而花瓶雖然普通,但是人們卻可以每天自然地接近他。宋瓷和花瓶都是泥土燒制出來的東西,工藝也大致相同,但是他們的價值卻有著天壤之別,人們都想擁有一個宋瓷的寶貝,卻忽略了身邊的花瓶,其實很可能就是那個花瓶才是最適合自己生活的物件。人們常常會忽略只有最普通的東西才能融入最真實的自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