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女舍(第2/5頁)

我問他,現在流傳的最廣的一個版本是怎麽樣的,他想了想告訴我,有學生在說,那個瘋了的女生那晚上廁所的時候,蹲下以後,無意識的看著地面和門的縫隙,接著就看到一個影子走到她蹲位的門前停下了,本來她以為是別的同學要來上廁所,因為這時候那個影子開始拉門,於是這個女生就說了句,有人了,去旁邊吧,然後有點不耐煩的繼續低著頭上自己的廁所,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的頭倒著從門和地面之間迅速的插了進來,還在面帶笑容。於是那女生被嚇得向後退,卻沒站穩,腦袋撞到了水管上,就暈死了過去。

說完這句,梁科長突然停了下來。於是整個辦公室就只有墻上掛鐘的聲音,這突然的安靜顯得那麽可怕。如果他說的學生們傳聞中的鬼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實在是沒把握能夠收拾這樣的鬼,因為我也害怕。

如果之是純粹的傳言,我卻不得不深深佩服這群孩子的想象力,用鬼把獵鬼人嚇得一身汗毛樹立,這恐怕是很難的。

我問梁科長,根據學生們描述的那個女人,您有什麽印象嗎?他說完全沒有,那棟樓住的全是高中生,宿管老師都是上了歲數的中年人,平時也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宿舍,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現什麽“女人”。

說到宿管老師,又勾起了我的傷心回憶。早在98年我離校前,曾對我的宿管老師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時候正在熱播一部宮廷劇,講的大概是一個皇帝和一群小姑娘的故事,而且一拍就拍了好幾部。那一晚宿舍無聊打牌,打到連打牌都覺得無聊的時候,我們宿舍8個帥哥就一起決定要去整整我們的宿管老師,誰叫他每天早上都要那麽早來敲門把我們鬧醒。於是我們找出宿舍裏所有的“盅盅”,(重慶話,大概就是不銹鋼平底碗的意思,用來食堂打飯用的。)一起走到宿管老師的寢室門前,然後敲門。老師問,誰呀?我說,老師,我們寢室全體人員為你點了一首歌,動力火車的《當》。

然後一個眼神做號令,我們全部開始當當當當的敲盅盅,那種聲音,極其刺耳,於是第二天我們集體被帶到德育處接受批評,在那以後不久我便退學。

我也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這麽討人厭,不知道是過度的想要證明自己,還是純粹的調皮搗蛋。

我對梁科長說,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帶我到那個女生暈倒的地方去看看。梁科長看了下墻上的鐘,說現在上午的課快結束了,等下午學生上課了再去看吧。人多眼雜,要是看到你出現在那個出事的女廁所,肯定流言要傳得更兇。

他說得有道理,這種敏感的時候,就不要去刺激學生們了。

梁科長告訴我,女生宿舍旁邊的男生宿舍結構是女生宿舍的鏡像,如果我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他們廁所的構造。我說好,於是我們就朝著男生宿舍走去。

臟亂差,這三個字毫不誇張的應該是男生宿舍的標簽,這種結構的宿舍和筒子樓有點相似,區別就是過道兩旁沒有灶台而已。通道的盡頭就是廁所,而另一頭是一個柵欄式的鐵門,鐵門的另一邊就是女生宿舍。這也是宿舍的消防通道,一旦男舍或女舍著火了,這個門就會打開給學生們逃生。

我朝著廁所走去,和普通的宿舍廁所沒有區別,除了門上赫然寫著的“嚴禁隨地小便否則沒收工具”的字。我走進廁所裏,只有4個格子間,我一一推開格子門,卻發現最後一間是鎖上的。

我問梁科長,這一間是壞了嗎?他說不是,那裏面放的都是雜物,例如拖把掃把之類的,只有清潔工能打開。

我開始回想起我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幾乎都遇到過聯排廁所的最末一個蹲位是鎖上的事情,這也迫使我養成了從來不到最後一個格子去方便的好習慣。而在坊間長期以來對於廁所的最末一格的傳聞從未停止過,後來很多人發現原來最末一間反正沒人來,於是可以做點別的事,例如供香養鬼啦,偷偷藏點東西啦,甚至還有激情男女會在這個格子間裏做點令彼此都愉快的事情。

我又上了幾樓,發現每一層樓的廁所都是一樣,也同樣都鎖上了最末一格。梁科長對我解釋說,不但男生宿舍是如此,女生宿舍也是一樣的。這多少讓我有點心生疑惑,我漸漸開始覺得,這似乎有點奇怪,莫非是每層樓都請了一個清潔工?然後每層樓都配發了一把鑰匙嗎?

一時想不通,也就暫時不去想。當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想起,我提醒梁科長,該吃飯了。

梁科長顯然是個會來事的人,聽我這麽一說,就帶著我去了食堂。

那時候的學生比我們當年的夥食簡直好多了,我記得我當初偶然在菜裏面吃到沒有洗幹凈的泥巴,悲憤之下我去找打菜的師傅理論,他卻異常冷靜地告訴我:“菜本來就是長在泥巴頭的撒,沒得泥巴難道還長的出來菜邁?所以有坨泥巴有個撒子好奇怪的嘛?”他的一句反問,我瞬間無言以對。而現在這些學生孩子,吃的東西幹幹凈凈,樣式做得還好看,聞上去也香噴噴的,我只是不知道這裏面是不是有地上溝裏的油。一份套餐才6塊錢,而且特別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