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豆腐(第2/2頁)

蹲下身去,查文斌用手量了一下,那腳印窄而尖,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腳,傻子腳上穿著的是一雙解放鞋,顯然這些腳印不是他留下的。於是查文斌問道:“傻兒,你媳婦兒是不是叫你出去來著?”

“媳婦兒?”傻子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道:“媳婦在屋裏。”

旁邊的人頓時哄笑道:“這傻小子娶個媳婦兒也是白搭,新婚夜居然跟文斌玩這個,白花花的姑娘獨守空房真是糟蹋了。”“哎呀,那也是個傻子,傻子配傻子能幹嘛啊……”“哈哈哈……”

“好人哥!”夏老六在屋外喊道:“聽說你家兒子今天大喜,我們哥幾個來討把喜糖吃吃,在家裏不啊?”

沒有人回應,除了傻子的嘿嘿笑聲之外,院子裏就只有外面一幹人的嬉鬧聲,查文斌同時注意到那屋裏的燈這會兒是滅的,他分明記得剛才走的時候自己並沒有拉那電閘,而傻子又站在這圈裏沒出去,那是誰幹的?

圈上的鞋印都只有前半截而看不到後半截,這是典型的鬼脫人走法,據說鬼上身的時候是把腳伸到人的腳背地下的,其實是鬼擡著人的腳走路,所以但凡中邪的人走起路來都是晃晃悠悠的,若是用這種香灰,前半截人的腳印便會留下痕跡,而後半截是鬼的腳掌自然便什麽都留不下了。

夏老六皺著眉頭道:“是有些不對勁啊,今天他們家按理是個好日子,怎麽著好人嫂也該出來吱個聲,咱進去看看吧。”

這鄉裏鄉親的進屋串門那都是很自然的,摸了摸電閘,夏老六發現那拉繩已經卡死了,有經驗的都知道這時候要猛地向下拉一下,讓電閘裏面的彈簧復位,只聽“啪”得一聲,電燈再次亮了起來。前腳夏老六剛進屋,後面那燈就跟著又熄滅了,周遭一邊“哎?咦?”的各種質疑聲,就在這時查文斌依稀察覺到眼前有一陣風吹過,而瞬間之後屋裏的燈再次亮起。

“沒事,剛復位,估計有些接觸不良。”夏老六安慰他們道:“裏屋裏進去兩個人,後面還有個柴房也找找看,看樣子好人哥今天喝了不少酒啊,別不是栽倒在哪裏了。”

“就怕栽倒在他家兒媳婦兒的床上呐!”跟著一群人又開始哄笑起來,農村男人開玩笑多半都是這點話題,沾點葷腥,大家平日裏都這麽說也就習慣了。房子不大,幾個人很快就一圈兒找下來了,其結果就跟查文斌之前看過的那樣,空蕩蕩的屋子只有傻子一個人在外溜達。

空氣中那股血腥味始終是在飄蕩著,廚房裏的豬血塊溫熱的還在冒著熱氣,這時有個人說道:“這腥味兒怎麽那麽沖,有些不對勁啊。”說話的這個人就是村裏的屠夫老張,老張今天是去侯老師家幫忙處理殺豬的,一年到頭幹這個活,殺完豬放血做血豆腐都是他的拿手手藝,單憑聞味道就能判斷豆腐好不好。

他彎下腰去看著那桶裏表面結了一層蜂窩狀的血塊道:“這顏色也有些不對勁,豬血是暗的沒這麽鮮亮,”他望向木盆裏的那幾扇豬肉道:“一條豬咋就殺這麽點血?”

“別他娘的神神叨叨的,”有人罵道:“這幾天滲人的事兒沒少出,那不是豬血是什麽,難道還會是人血啊!”

老張依舊相信著自己的判斷,出於職業敏感他把手指伸進了桶裏沾了一點血塊放在手上輕輕碾了一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最後用舌頭舔了一下立馬“呸”了一口道:“我敢打包票,這裏面絕對不是豬血,他娘的好人到底在家裏搞什麽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