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卷 貓物語(白) 第懇話 翼·幻虎 061(第4/8頁)

所以,並不是出自理性。

我嘴裏希望他們離婚,心裏希望他們破鏡重圖,卻不想看到他們感情很好。

總之,我妒忌他們的復合。

我打從心底嫉妒事到如今還想恢復為家族的他們。

妒火中燒。

我的嫉妒光是如此就超越限度,並且誕生出苛虎。

如同在黃金周產下你,我在新學期產下虎。

我不需要以障貓這種怪異當成基礎,就能獨創出新品種怪異。這應該也是所謂的熟能生巧。

硬要說的話,其中存在著我對「苛政猛於虎」這句話的想法,不過這一點如同戰場原同學所說,我覺得若幹受到臥煙小姐的誘導。

補充一點,我推測如果我那天上學途中沒有遇到真宵小妹,苛虎就不會誕生。

正因為我和真宵小妹對話的時候,得知阿良良木現在下落不明,換句話說,和你之前登場的那兩次一樣,正因為知道苛虎不會被他收拾,那只虎才會誕生。

對我來說,阿良良木應該是我內心的限制器。或許我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期待在新學期的那一天,在學校教室見到阿良良木。

終於演變成時機對不對的問題了。

不過,這肯定是那只虎在我和真宵小妹道別之後立刻出現的原因。

到最後,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苛虎是從我內心脆弱層面誕生的妖怪。

燒盡一切的嫉妒之火。

羽川家失火的原因,當然是我對父母的嫉妒,補習班廢墟焚毀的原因也同樣是嫉妒。

對於阿良良木唯一求助的對象——神原學妹的嫉妒。

我個人認為當時的我,是對阿良良木感到憤怒,不過實際上,我應該和戰場原同學一樣,對神原學妹感到強烈的嫉妒。

應該要這樣才對。

一度察覺到的這種嫉妒情緒,很適合我這個人。

不過這份嫉妒,應該是立刻切割轉移給苛虎了。我預先為嫉妒的情緒準備了逃避宣泄的管道。

我剛才將苛虎形容成和你一樣擁有獨立性的怪異,不過以苛虎的狀況,或許不應該叫做獨立性,而是自律性。

你被我的身體束縛,但是苛虎和你不一樣,能夠自由移動與行動。

因而害得大家充滿回憶的補習班廢墟焚毀。

戰場原同學說,那棟建築物是在我就寢過夜之後失火。從結果來看,她的這個推理落空了,不過如果是正確答案不知道該有多好。這可以說是苛虎的特性。

簡單來說,那只虎會接連燒掉我妒忌的對象。

這麽一來,無論是戰場原同學的公寓或阿良良木的家,即使何時完全焚毀也不奇怪。原因不在於我借住過這些地方,而是我的妒忌。

雖然已經不在我的記憶裏,不過我好巧不巧有機會從內側觀察到父女之間擁有堅固羈絆的戰場原家,以及由信賴關系建立起圓滿家庭的阿良良木家,不知道家族與家庭為何物的我,當然不可能不嫉妒。

我不肯正視這份嫉妒,將嫉妒塞給苛虎,悠閑想著「很高興能夠被當成家族的一分子」這種事,我好想將這樣的自己詛咒到死,但我將詛咒的目標轉移了。

目前在這方面唯一的僥幸,就是苛虎與黃金周時的你一樣,不是針對人類下手的怪異,縱火對象只限定於建築物。看來我心中清楚存在著不可以殺人的價值觀。

大概是因為我在春假期間,看到阿良良木在人命與救命的狹縫多麽掙紮吧。

不,不對。

這是冠冕堂皇的說法。

黃金周的時候,我在本質上沒有將他人看在眼裏,沒有將包含父母在內的受害者看在眼裏,就只是移開目光,只顧著宣泄自己的心理壓力,所以生命對我來說是第二順位(實際上,我在最後差點殺了阿良良木),純粹就是自我本位。

這次也一樣。

我真正羨慕與嫉妒的對象不是人,而是場所。

能夠成為歸宿的場所。

所以我的對象與其說是建築物,應該說是家。

人與人生活的場所。

因為我沒有自己的房間,只能在走廊睡覺,所以將名為「羽川家」的場所,將名為「補習班廢墟」的場所燒個精光。

我創造了這樣的虎。

我想要得到自己的棲身之所,嫉妒那些理所當然擁有這種場所的人。

所以比起燒掉人,我更想燒掉家。

那種家還是消失算了。這種破壞沖動,這種超越羨慕的嫉妒,全部由苛虎承受,導致縱火。

導致縱情。

我曾說自己擁有普通人程度的破壞沖動,許下「那種家還是消失算了」的願望。我曾經隨口說出這種話。

「普通人程度」是何種程度?

「普通人程度」有多麽痛苦?

我明明一無所知,甚至不去求知。

切除之後平淡如兒戲的破壞沖動,我視為普通的情緒,認定自己是個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