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5/6頁)

那桶放在方公子面前,他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錯。

大聲道:“諸位可以看看這桶,聞香味和看桶頂的結塊,便知是制那高湯的桶了。”

“若說幾位客人那湯裏單是有摻水後的寡淡之味,卻有可能是自己賊喊捉賊,然而那湯底分明還有不少沉積物,這些沉積物是未完全過濾幹凈的肉糜沉澱,滯留鍋底,為了保證這道菜品相,一般鍋底那層湯都是不用的。”

“魏小廚既然只吃出那水味寡淡,沒有吃出那沉澱物的異常,便說明沉澱物與那湯同鍋同源,不可能是幾位食客做的手腳。”

“如今再看這光潔的湯桶底,明顯有用水涮過的痕跡,事情便已經很清楚了。”

“分明就是這桌客人點開水白菜的時候,你後廚高湯不足,便是用殘余雜質的湯底,再往裏兌了點水,湊出一份。”

說著看向眼神躲閃的魏母,似笑非笑道:“幾位聽口音是外地人,怕是不知道如今執掌天香樓這魏氏,慣會偷斤短兩以次充好。”

“且愛將客人分三六九等,若幾位是達官顯貴,沒得說,今日尷尬不會發生在幾位身上。”

“但若幾位只是普通行商,在京城又無權無勢,這魏氏接到點單見材料不夠,又舍不得退單,便順手拿水一沖,便糊弄而過了。”

幾位外地客人只覺得不可理喻,吃個飯還被勢利眼辱沒貶低,他們便是最低等的商人,那也是有錢闊綽,做生意的都是笑臉相迎,哪兒受過這等委屈?

於是其中一人拍案而起:“豈有此理,方才外面便有人勸我慎重擇店,我反倒不識好人心。不吃了,咱去對面。”

其他有好幾桌客人也站了起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以為有第一樓壓著,好歹能收斂幾日吧?誰成想不出三日便故態復萌。”

“不該貪這便宜的,咱們舌頭鈍,沒那麽會吃,便是被摻了假,估計還樂顛顛自認賺了。”

“還是去對面第一樓吧,原價就原價,品質卻是絕對保障的。”

“我也是,我就看他們這幾日打折,想來占占便宜而已。”

“前頭兩個菜還成,後面的就一般了,要說也有可取之處,就只是一般酒樓的水準了。”

“嗨,你沒看見啊?人裴廚自己是老班底,還大部分時間都在廚房控場,這魏廚嘛,餐點正忙碌的時候還在外面與一眾公子把酒言歡,說是盛譽滿京的魏廚坐鎮,除了開頭幾個運氣好的,咱還不是吃的普通廚子自行發揮的菜?”

“喲呵,那這樣豈能算是打折?算了算了,以後這樣的便宜莫貪。”

一時間天香樓客人大半起身,紛紛湧向了對面。

魏母連連挽留:“等等,還沒給錢呢,想吃霸王餐呐。”

魏映舒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又一次,又一次,接二連三。

自從裴涼那個女人回京之後,短短時間她就沒有好過,那女人就是來克她的。

她氣的眼前發黑,幾欲昏厥,此時大門進來一個人,讓她無暇他顧了。

那人是師府的管家,一般事情哪裏勞動他親自出馬?

魏映舒以為對方是來用餐的,誰知師管家一來便一改往日倨傲,臉上堆笑:“魏姑娘不必多禮。”

“今日過來,不過給魏姑娘送一樣東西。”

說著掏出一張請柬,畢恭畢敬的遞過去:“兩日後是我家大公子生辰,府中不打算大辦,只置一桌家宴。”

魏映舒還以為是請她去下廚的,心下高興,卻沒想到更大的驚喜等著她。

便聽師管家道:“老爺夫人與大公子都希望魏姑娘屆時到場。”

這種家人性質的私宴,卻請她參加,魏映舒只覺得腦子裏都是朵朵鮮花炸開的,如夢似幻。

她愣愣的接過請柬,待回過神來,師管家已經告退。

但這足足的姿態,卻被別人看在了眼裏。

魏映舒那幫愛慕者心下焦急,若是師家的話,那可是太過懸殊的競爭對手了,便七嘴八舌纏著追問。

魏映舒此時哪裏耐煩理會他們?便假作還為酒樓裏剛才發生的事難過,打發走了眾人。

店裏其他客人將那幕看在眼裏,便又有了談資。

師家大少爺,那不就是如今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師將軍嗎?

相傳師將軍不近女色,一把年紀還未成家立業,這生日家宴,那朝中重臣以及貴族公侯都沒有請,唯獨請了一個適齡女子。

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雖則鄙視魏家人品,魏映舒的花名在京城也是鼎鼎大名的,但對於對方竟能攀上這等高枝,眾人還是驚詫不已的。

有人便看出端倪了:“嗨,師家繼妻當家,相傳師公子與繼母關系冷淡,當年師夫人想嫁娘家侄女給師公子,還被打斷了侄子的腿。”

“如今消停幾年,怕是又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