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6頁)

但裴涼這該死的賤人,卻在這種緊要時刻壞事。

她豈止不是師將軍的良緣,她根本就是老天派下來索命的。

皇帝自然不悅區區一介民女都打斷他的話,但先送師飛羽上路,倒也樂見其成。

便道:“裴廚所言也在理,此乃擂台,卻是不能因魏廚手藝常合朕的心意有所偏幫。”

“如此便將這鼠肉分下去吧,我與諸位愛卿,佐以美酒共賞。”

又問:“這道菜得名如何?”

裴涼道:“民女不如魏掌櫃風雅,起不出何等深意別致的菜名。”

“這道菜以鼠烹制,鼠臂抱頭,便得名為【抱頭鼠竄】了。”

這話一落,大殿內安靜了片刻,皇帝及眾位大臣看了裴涼一眼。

聞言覺得這是在暗諷在場所有人,卻下意識的認為一個民間女子,該不會有這膽大包天。

只是惹了眾人不悅,此女已經是個死人了。

如是想著,師飛羽卻突然興致勃勃的開口了:“這菜名倒是直白磊落,師某倒以為,比魏廚那似有所指的菜名有意思。”

魏映舒猛地擡頭,看著師飛羽,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到底知不知自己為他做了什麽啊?

但師飛羽絲毫沒有看向她,又問裴涼道:“這麽說起來,裴廚上的第一道菜,仿佛也還沒報上菜名。”

“可否再說一次,讓我等見識看看,是否也如這道菜一般詼諧有趣。”

裴涼笑了笑,指著那第一道活炸魚道:“倒是無甚特別之處,也是以其形其態得那菜名而已。”

“這道菜活魚烹炸,上桌之時內裏還未烹熟,需在滾燙的芡汁裏浸泡片刻方能食用。”

“食客拿筷子一觸便藏於湯內,仿佛遠遊而去,因此得名【落荒而逃】。”

這下要包括皇帝在內的眾人還聽不出來,這女子就是如此膽大包天,與師飛羽一唱一和譏諷於他們,那便真的是聾子傻子了。

這女子戲弄君主,如此看來這兩道菜根本不是她品味粗鄙,而是有意為之,竟是一開始便行那大逆不道之舉。

皇帝猛地起身,擲杯於地,冷笑著對師飛羽道:“本念著愛卿不世之功,想讓你走得體面點。”

“誰曾想愛卿竟然這般不知好歹。區區一養在外宅的女子便敢對朕大不敬,可見師飛羽私下裏何等目無君父。”

“此等亂臣賊子,如今讓他統攬兵權,怕是禍國之源。”

“來啊,把師飛羽給朕拿下。”

師飛羽也站了起來,臉上的神色毫無驚慌,甚至露出一絲笑意。

他朗聲道:“皇上,禦前侍衛離微臣距離幾何?微臣離陛下距離幾何?”

皇帝一聽,連忙往後退:“護駕,先護駕——”

守在禦前的幾個侍衛立即拔出刀,擋在皇帝身前。

皇帝見師飛羽此時未著甲胄,身無兵器,稍稍放了點心。

眼看擒拿師飛羽的侍衛將近,空中卻飛來數枚箭矢,大部分將刀刃快要碰到師飛羽的侍衛穿心而過,其中一支卻穿透兩名護駕侍衛,直接紮進皇帝身前。

這番變故,讓原本從容坐看師飛羽被擒的一眾大臣,頓時驚慌失措,全員不顧儀態的往桌底下鉆。

當然這裏面也包括皇帝本人。

師飛羽從一喪生侍衛手中奪過刀,直指皇帝,那阻攔的禦前侍衛倒是殊死護駕。

然而豈會是戰場中來去自如的不敗將軍之對手,幾乎是一刀一個斬於刀下。

皇帝驚駭欲裂,聲音都變形了:“師飛羽,你這亂臣賊子,你敢弑君?”

“護駕,快來人護駕。”

然而回答皇帝的,卻是大殿驟然緊閉的大門。

師飛羽一腳踹開皇帝藏身的案幾,將他揪了出來,扔到大殿中央。

此時那一身明黃龍袍的中年男人,形容狼狽,毫無氣度,哪有一國天子的威儀?

空氣裏甚至彌漫出一股尿騷味兒,也不枉這皇帝作為本朝第一個跑路皇帝的設定了。

大殿外很快響起了兵刃交接的聲音,伴隨著無數慘叫。

自以為設局鴻門宴請師飛羽獨自入甕的皇帝和諸位大臣都嚇傻了。

不應該啊,這不應該啊。

師飛羽上岸數日,他們明明已經做了足夠繁復的安排,將師飛羽與南下的親衛軍隔開,確保他的命令無法傳達。

也確保了那批將士老老實實的待在駐地,沒有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行宮守衛森嚴,層層把手,為了以防師飛羽狗急跳墻,布置了無數大內高手,靜候殿外。

怎會如此?師飛羽的人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占據狙擊高地,連發數箭摧毀了第一波近身生擒的勢頭。

又是怎麽無聲無息的攻入行宮,一聲令下便關閉殿門,在內挾天子另諸侯,在外包餃子誅殺皇帝的人。

魏映舒整個人也傻了,若說方才皇帝暗示斟毒酒鴆殺師飛羽讓她驚慌,那麽此刻的宮變便全在她預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