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可這一天,沈秋庭站在原地看了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冷。

他修為已至金丹,按理來說,早就寒暑不侵了才對。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哦,他已經不能修煉了。

北域獸潮之後,他便壞了根骨,連劍都拿不動了,更別提修煉了。

白觀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下了練劍,正安靜地看著他。

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對視了一會兒,沈秋庭倚在門框上,渾不在意地笑道:“師弟,我有點冷了,先進去了。”

白觀塵走上前來,一言不發地給他披了一件衣裳。

清冽的松木香氣包裹住身周,沈秋庭愣了一下,卻見白觀塵已經轉身離開了。

……

沈秋庭其實不太明白這個夢是個什麽意思。

讓他回憶一下上輩子最沒有排面的悲慘歲月?

還是不用了吧,又不是什麽值得紀念的風光事跡。

半夢半醒間,那股清冽的松木香氣好像越發濃重起來。

沈秋庭覺得有些不對,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在這種鬼地方睡覺委實不是什麽好選擇,一覺醒來,沈秋庭腰酸背痛,活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隨著他的動作,一件白色的外袍滑落到了地上。

是白觀塵的外袍。

他方才在夢中嗅到的松木香氣,正是從上面散出來的。

沈秋庭撿起地上的外袍,愣了一下。

白觀塵看他一眼,道:“不必還了。”

沈秋庭聽見這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話,方才心中丁點的感動瞬間消了個幹凈,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白觀塵道:“酉時末。”

兩扇木門依舊沒有打開的意思,窗戶也緊緊閉著,只能從門窗的縫隙中判斷出,外面的天應當是黑透了。

兩根燒到底的蠟燭火苗搖搖晃晃了一會兒,終於徹底壽終正寢了。

祠堂內重新陷入了濃重的黑暗中。

白觀塵拿起靈劍,目光落到門上,微微動了動:“有東西來了。”

“梆、梆、梆——”

梆子敲擊的聲音好像就響在耳畔,緊接著就是一陣什麽東西走動的“沙沙”聲。

沈秋庭聽著跟昨天晚上如出一轍的動靜,開口說:“外面是在百鬼夜行。”

他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只是……今天屍體們的目標不再是河邊,而是成了祠堂。

走動的聲音在慢慢逼近,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外面的東西就停在了門口。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之後,像是有什麽東西趴在了門縫上。

濃重的黑暗中,像是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窺視著祠堂裏面。

外頭傳來了細細碎碎的低語聲,卻聽不清說的具體內容。

白觀塵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顆夜明珠,明亮的光芒瞬間驅散了無孔不入的黑暗。

門口的東西像是被光芒驚擾了一般,外面的動靜亂了一會兒,突然響起了一聲梆子。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貼著門響起:“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沈秋庭樂了,仗著身邊有個能打的,捧著夜明珠對著門縫蹲了下來,逗外頭的東西:“你仔細瞧瞧,我手裏的這個可是火燭?”

隔著窄窄的縫隙,隱約能看到外頭不少屍體正貼著門縫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看,正中間那個拿著梆子的,正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打更的骷髏。

被夜明珠的光芒一靠近,一眾屍體驚慌地散開,慌亂中還掉了幾根骨頭在地上。

沈秋庭逗完外面的,轉過身來看向樓梯的方向,微微一笑:“喲,周小姐,您這壺茶這是終於泡好了?”

昏暗的樓梯上站了一個身著粉色裙衫的人影,正是消失了一天的周曉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