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第3/4頁)

隨隨這才放下心來:“多謝殿下。”

春條眼見到嘴的鴨子飛了,又氣又急,卻又說不上話,只能一個勁朝她使眼色。

隨隨只當看不懂,吩咐道:“春條,我有些餓了。”

春條無法,只得道:“廚房裏煨著薄粥,奴婢去替娘子盛一碗來,弄幾個清淡小菜。”

桓煊道:“孤也在這裏用膳。”

隨隨立即道:“殿下還是去前頭用膳吧,免得過了病氣。”

桓煊一哂,不以為然道:“要過早就過了。”

他從腰間解下一塊雕螭龍的羊脂玉牌給她:“這個你收著,以後有事叫人帶著玉牌來找我,即便在宮裏也會有人立即通傳。萬一我不在,京中的衙門也都認得這塊牌子,像昨日那種事,太醫署見了牌子就會派醫官過來。”

隨隨心下愕然,她知道這塊玉牌意義非同一般,萬萬沒想到他會把這種東西給她。她一時拿不準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遲疑了一下道;“這玉牌太貴重了,民女不能要。”

桓煊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叫你收著就收著,多什麽話。”

說著把玉牌往她枕邊一撂,仿佛那只是塊不值一錢的石頭。

隨隨只好將玉佩收好:“多謝殿下。”

桓煊面色稍霽,矜持地擡了擡下頜:“你別多想,只是借給你用用。”

隨隨忍不住彎起嘴角:“民女知道了。”

正說著話,有內侍在門外道:“啟稟殿下,午膳備好了。”

桓煊道:“送進來吧。”

內侍們捧著食案盤碗魚貫而入,在屏風外擺好了午膳,齊王要在這裏用膳,便不是清粥小菜能打發的。

春條跟著走進來,問隨隨道:“娘子要在床上用膳麽?”

隨隨搖搖頭:“你扶我起來梳洗更衣。”

她在床上躺了幾日,也覺腰背僵硬,想下床舒展一下腿腳。

洗漱畢,隨隨走出屏風,與桓煊一同用午膳。

桓煊叫人撤掉一張坐榻,與她連榻而坐。

隨隨生怕把病氣過給他,齊王殿下千金之軀,病倒了她可擔待不起。

“殿下別靠民女太近。”她說著往旁邊避了避。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桓煊立即舒臂將她往身邊一攬,沒好氣道:“孤比福醫有用,借你沾沾福氣病好得快。”

隨隨哭笑不得,只能從善如流地靠著他。

兩人正要用膳,簾外又傳來內侍的聲音:“啟稟殿下,豫章王求見。”

桓煊皺起眉:“他又來做什麽?”

內侍小心翼翼道:“說是來探病……”

桓煊正想叫人打發他走,瞥了一眼隨隨,想起昨日的事畢竟欠了他一個大情,不好這麽過河拆橋,遂放下玉箸,對隨隨道:“你先用粥點,孤去去就來。”

隨隨求之不得,她一個人吃飯自在多了:“殿下去吧,莫讓客人久等。”

到得前院,桓煊見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桓明珪,那點稀薄的歉意頓時煙消雲散,向他一揖:“昨日的事有勞六堂兄,今日舍下不便,改日定當掃榻設席,好好請堂兄一回。”

桓明珪道:“子衡不必客氣,愚兄是來探病的,沒有那麽多講究。”

頓了頓道:“鹿姑娘好些了麽?”

桓煊眉頭一跳:“多謝六堂兄垂問,鹿氏已無大礙。”

桓明珪擡頭看了看日頭,摸了摸肚子:“不知不覺已經亭午了。”

桓煊道:“舍下有病患,今日便不留堂兄用午膳了,免得將病氣過給堂兄。”

桓明珪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愚兄一個閑人,過了病氣也無妨,無非借機在家中躺著躲懶,倒是少些應酬的煩擾。倒是子衡你,宮中和軍中那麽多要務,朝廷離了你可不行,該當保重身體。”

桓煊掀了掀眼皮:“有勞六堂兄掛心。”

桓明珪從親隨手中接過一個檀木盒,給桓煊道:“愚兄與鹿姑娘也算有緣,這些給鹿姑娘補補身子。”

“六堂兄太客氣了。”他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卻是一支上百年的山參和一莖碩大的紫靈芝。

桓明珪一向出手闊綽,但也不會隨手拿這樣的珍品送人。

桓煊卻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我先替鹿氏收下了,待她痊愈,再叫她親自向堂兄道謝。”

桓明珪心中納罕,這小子本來醋勁最大,上元夜他不過是和那鹿姑娘說了兩句話,他那眼神就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樣,十裏外都能聞到他的醋味,也不知怎麽一夜之間轉了性。

桓煊道:“鹿氏還在等我回去用膳,病中心思重,我不在她身邊恐怕又要胡思亂想、茶飯不思,請恕失陪。”

說著一揖,吩咐內侍道:“去窖裏取兩壇乾和蒲萄酒,給豫章王帶回府上。”

桓明珪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無可奈何,只能笑著搖了搖頭。

桓煊回到棠梨院,陪隨隨用罷午膳,擱下玉箸道:“孤要去京畿的軍營,今晚恐怕趕不回來,你安心養病,別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