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舊友(2)(第2/2頁)

前陣子謝嵐山非議纏身,這回總算博得了一些掌聲,他翻出手機刷了刷新聞。報道中,他臨危不亂,舍己救人,光輝偉岸得像個要去炸碉堡的英雄。這些新聞把謝嵐山看樂了,當時當刻他哪裏顧得上那麽多,但本能爾。

隋弘對舊部下的情況很關心:“在新地方還習慣嗎?”

謝嵐山張口即來:“習慣啊,與領導步調一致,指哪兒打哪兒,別說破案追兇了,指揮交通也沒問題。”

聽出這是對調崗一事耿耿於懷,隋弘笑了:“有怨氣?”

謝嵐山認真想了想,也笑了:“真沒有。”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隋弘問了問謝嵐山的近況,也說了些省裏近期的禁毒工作,大意是金三角那邊的武裝毒梟又有死灰復燃之勢,毒品形勢依然嚴峻。

“好了,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見護士進來給謝嵐山換藥,隋弘轉身走出病房。他停在門口,回頭對謝嵐山說,你永遠是我的隊員,是最令我驕傲的部下。

老話重提卻物是人非,謝嵐山喉嚨裏一陣酸澀,說不出一句道別的話來,只能朝隋弘敬了一個軍禮。

隋弘走出謝嵐山的病房,迎面撞見還候在門外的宋祁連。兩人目光短暫碰撞,宋祁連沒了在謝嵐山面前的客氣,眼神暗了一瞬,低頭要走。

宋祁連對隋弘是有些怨言的。是這個男人把謝嵐山帶離了她的生活,繼而改變了她的一生,他跟她談責任與使命,談忠誠與信守,她能理解,但不諒解。

宋祁連想走,但隋弘沒走,他在她身後喊她的名字,說,祁連,我想跟你談談。

談話的內容關於謝嵐山。隋弘細述了謝嵐山臥底那六年的經歷,那段高強高壓、刀尖上舞蹈的日子,聽得宋祁連心如刀割,後怕不已。

隋弘說:“想救的人救不了,身邊的戰友又因他犧牲了,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誤解與痛苦,我很擔心他的心理狀況。”

“我能做什麽呢?”宋祁連既心疼,又困惑,我國《心理咨詢師國家職業標準》明文規定咨詢師與來訪者之間須盡量避免雙重關系,簡而言之,即不能是熟人或親友。雖說不是硬性規定,但隋弘這個安排到底不夠嚴謹。

“不要把他當作一個評估對象,你也不用對他進行心理治療,就把他當作你十二歲就認識的那個朋友,開解他,安慰他,支持他,”隋弘囑咐宋祁連,“無論他今後遇上什麽困難,或者他出現了某些異常狀況,也請你隨時跟我保持聯系。”

謝嵐山在醫院裏又休養了半個月,期間陶隊長只匆忙露過一回面,就忙著結案與泡妞,再沒出現在病房裏。謝嵐山百無聊賴,閑到只能拿個手機追網劇,一部主打本格推理的國產刑偵劇,吹得多麽懸疑燒腦,可一集看不了五分鐘兇手就能猜出來,如此看了三集,更沒意思了。

再閑一點,就只能跟小護士們鬥地主玩梭哈了。

這些天,謝嵐山的頭發長了些,顱內淤血還沒吸收幹凈,在病房裏也不方便打理,他問護士要了一根皮筋,自己把頭發攏到腦後,紮了一個小辮兒。

謝嵐山牌技高超,牌運還不錯,所以基本只贏不輸。贏了就要懲罰輸的人,彈腦瓜崩兒或者親他一口,他讓姑娘們二選一。

“怎麽又是你贏!”

謝嵐山臉上已經有了五六個深深淺淺的口紅印,再找不到下嘴的地方,輸了的那個小護士犯了難,不願意被人彈腦門,怕疼。

“怕疼可以,親這裏。”謝嵐山沖姑娘一擡漂亮下頜,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旁邊兩個護士跟著拍手起哄,輸了的這個登時紅了臉,鶯聲燕氣地拒絕著。

“我彈人可是很疼的。”謝嵐山甜蜜微笑,嚇唬對方。

小護士不經嚇,還真微微噘嘴,把臉湊了上去。

沈流飛跨進病房的時候,入眼就是這麽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