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懲治 楚嬙一顆心跌進冰窖,差點暈死過……(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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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裏,老夫人瞧出謝珽的不豫態度,心裏有點打鼓。

薛氏更不敢招惹,默然陪坐。

氛圍倒是並未因此冷落。

弟弟楚宸年才七歲,正是人嫌狗憎的時候,先前阿嫣未出閣時,就經常被她鬧得哭笑不得。如今經年未見,楚宸畢竟是思念親姐姐的,難得阿嫣回來,便跑來跑去,一會兒給她遞這個,一會兒給她送那個,忙成了小陀螺。楚元恭和楚密則含笑坐在旁邊,一時瞧姐弟倆,一時與謝珽閑談。

謝珽縱覺得這嶽父在老夫人跟前庸懦了點,眼光也不算好,念著他是真心為阿嫣打算,還算是個不錯的父親,也頗客氣。

廳上融融而樂,直到楚嬙徐徐走來。

初秋的京城仍有些悶熱,她故意鬧出的那場傷寒尚未痊愈,便舍了輕盈薄紗,改穿不厚不薄的綾羅衣裳。她比阿嫣年長數月,今年也才十六歲,加之眉眼生得不算太差,選了惹眼的海棠紅衣裳,底下一襲朱色羅裙,皆浮花堆繡,甚為華美。發髻之間,也拿出了妝盒裏最好的金釵,日頭底下輝彩耀目。

阿嫣瞧見,便知這位自幼受寵的堂姐又自作聰明,藏了小心思,暗自抿唇一笑,向弟弟道:“堂姐來了,先坐回去吧。”

楚宸乖乖坐回,還在搗鼓給姐姐編的竹馬。

少頃,楚嬙已漸至廳前。

楚老夫人和薛氏瞧著她那濃妝艷抹的打扮,心中便覺不妙。含了嗔怒望向嬤嬤時,就見那位落後玉露半步,鵪鶉似的縮著腦袋,顯然礙於玉露在場,未能盡責,讓楚嬙就這麽走來了。

薛氏頭皮一麻,老夫人幾乎想昏過去。

楚嬙卻渾然不知。

畢竟,前日在老夫人的屋裏,她聽到了祖母跟兄長的談話,知道祖母會把她擅自回府的事情圓過去。從小到大,祖母想辦的事,多半都能半成,連倉促間進宮求得聖旨,化解逃婚這種事都辦得到,謝珽終歸是個王爺,又是晚輩,還能比皇上難說話?

既無需顧慮,她頭回見面,總不能病懨懨的不飾妝容吧?

待會服軟認個錯,也就差不多了。

她心裏有主意,走過來的姿態便格外恭敬,借著敞開的廳門往裏一瞧,就見座中長輩齊聚,阿嫣的姿容她沒細看,目光直接就落到了謝珽身上。

他今日穿的是玄色交領錦衣,腰間系以同色錦帶,拿金線細密鑲邊,勾勒出端貴氣度。金冠之下,鼻梁英挺眉目俊爽,輪廓如同工刀細細刻就,流暢而幹凈,膚色也比想象中白凈,跟傳聞中的兇神惡煞相去甚遠。坐著時瞧不出身量多高,但他肩背峻拔,雙腿修長,於端貴之外更添颯然。

陽光斜照入廳,他偏頭同阿嫣說話,唇邊噙著淡笑。

哪裏是傳聞中心狠手辣、嗜血陰狠的冷血修羅,分明就是神姿如玉的良配!

據說他此次陪阿嫣回門,光禮物就帶了好幾箱子,更別說誥命封賜、帝王賜宴,端的是風光無限。

那一瞬,楚嬙清晰嘗到後悔滋味。

又苦又澀,酸入肺腑。

她捏緊了手指,進屋後恭敬行禮拜見,又拿出一貫的小心機,先行請罪彌補道:“原本我是在慈壽觀悔過的,因前些日染了疾,才暫且回府來住。今日王爺駕臨,我心中甚為不安,特地過來賠罪,還望王爺寬宏大量,饒恕我年少無知。”

說著,擡眸瞧向謝珽。

卻對上兩道威儀不悅的視線。

這張臉從側面瞧著,只覺俊眉修目,姿容過人,此刻真的迎上目光,卻似寒潭雪封,攜了滿身威儀重劍般壓過來,冷得徹骨。

楚嬙險些暗自打個寒噤。

就聽他道:“這就是所謂的,身染重疾?”

他的目光越過楚嬙,質問般落在老夫人的身上,方才與阿嫣說話時的那點笑意亦霎時收斂,臉色沉了下去。

老夫人未料他竟會追究細枝末節,心中暗驚,忙道:“當時確實病得不輕,這兩日剛好轉,想著今日見客不宜失儀,才……”

“老夫人不必解釋!”

謝珽打斷她,端然而坐時不怒自威,“看來道觀之中,仍未能令她洗心革面。”說著話,瞥向了阿嫣。

阿嫣適時起身,瞧見堂姐不記教訓、暗生貪圖,祖母又昏聵維護、試圖隱瞞,心裏也頗生氣。瞥了眼跪地未起的堂姐,徐徐道:“當日堂姐逃婚,府中是何情形,祖母想必還沒忘記。至於魏州那邊,我以為堂兄轉述了利害,如今看來卻不盡然。”

“賜婚之事天下皆知,當日河東賓客齊聚,新娘卻忽然換了人,無異於藐視王府,奇恥大辱。堂姐一己私心,丟的是兩處顏面。若非謝家長輩寬容,王爺心生憐憫,早就將我退回,上書彈劾。屆時天家降以忤逆之罪,律例寫得明白,重者淩遲。”

她特意咬重淩遲二字,驚得楚嬙赫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