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7頁)

“我也聽說巷口有人受刺的議論,想著菩薩姑娘與你都忙,這不是,等吃了飯才來看看。”王寡婦提著草編的籃子,裝了素餅與鮮花,還有拇指大塊的成色不大好的黑糖,這是她拜師的禮節。

三娘把她迎進門來,安慰她:“小師父正在午歇,你進來坐一會兒。”

院子裏靜悄悄的。

大郎在練習拳法,二郎在分揀藥材,陳老太在屋內修行。

堂屋裏也靜悄悄的,謝青鶴每天大半時間都在修行,小半時間用來吃飯睡覺陪伏傳,在這裏隱居大半年之後,附近鄰居大多數都不知道這裏居然還有一位主人。

王寡婦對謝青鶴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進門之後,難免張望了一下。

這院子雖然處在貧民街巷之中,讓謝青鶴與伏傳住了大半年,早就不是昔日氣象。闌幹階梯收拾得幹幹凈凈,地上還鋪上了平整的青石,掛在門窗上的竹簾子都一絲不苟地墜著玉石壓線。

王寡婦見識有限,見過的貧家小院無不是滿地黃泥,雞鴨滿地跑,姑婆席地坐。

走進這間打掃得清幽靜雅的院子,王寡婦頓時覺得自己衣裳鞋子都不大幹凈,忍不住悄悄跺了跺腳上的泥。

哪曉得伏傳已經聽見了外邊的聲音,披上衣裳走了出來:“屋裏喝茶吧。”

王寡婦看著鋪在廳前的地衣,連連搖手:“不了不了,我就……我來給菩薩姑娘送禮。”她把自己的草編籃子交給三娘,“我做了些素餅,這花兒是我去城外采的,最新鮮的花……”

伏傳跟她也算很熟了,見她窘迫,就在院子裏的石頭桌邊坐下,吩咐二郎:“拿個花瓶來。”

三娘陪著王寡婦在伏傳跟前坐下,送來茶水。

“王娘近日身體可好了吧?肩上那根筋捏回去就行了,問題也不大。就是你那壞習慣要改一改……”伏傳直接就把王寡婦帶來的鮮花鋪開,挑揀著往花瓶裏插,“三娘給你捎帶的棉花彈了麽?做上一床新被子,睡覺時不要歪著……”

王寡婦聽他念叨家長裏短,慢慢地放松下來,接話道:“我那被子還能睡,就勻了二斤棉花給我婆婆,剩下一斤棉花與我的老棉絮打成一床,也是夠長了……睡著真暖和呀。都是菩薩姑娘的恩德,我這沒什麽可孝敬您的……”

伏傳兩句話的功夫就把花瓶插好了,拉長胳膊看了看,又吩咐二郎:“放到茶桌上去。”

眼見二郎把插得花團錦簇的花瓶子帶進了屋子,王寡婦也與有榮焉,滿面春光。

“你的禮我收下了。明日開始來學功課,具體的安排就去問三娘。”伏傳說。

王寡婦連忙起身。

伏傳又說:“我在這裏待的時候也不短了,若是有朝一日不在了,有些強身健體的把式,王娘盡可以授予他人,不必藏私。”

這番話使王寡婦十分惶恐,又不敢多問。

伏傳應酬兩句送她出門,王寡婦再三拜謝之後,伏傳轉身離開,王寡婦就抓住了自己的老閨蜜三娘,問道:“菩薩是要回天上去了麽?哎呀,這可怎麽好……”

三娘也不知道內情,這會兒也在抓瞎,含糊兩句把王寡婦打發出去。

外邊愚夫愚婦把伏傳當菩薩拜,周家四口自然不會這麽想。

畢竟,哪有菩薩成天跟人親親啃啃的?伏傳還抱怨自己不是釋家傳人,非要穿道袍呢。

但,謝青鶴與伏傳來歷不俗,這事絕對沒有疑問。恢復了正常的大郎,日益年輕的陳老太,包括三娘自己也漸漸地身輕體健、耳聰目明,林林總總都是明證。

三娘先去陳老太屋裏,跟婆婆商量了此事,又招來大郎二郎,轉告了她與婆婆的決定。

二郎率先說:“我自然是要跟著小師父的。”

大郎則說:“我跟著大師父。”

大郎的魂魄是謝青鶴親自喚回,與謝青鶴有一股莫名的親近,二郎雖常年跟著謝青鶴學習醫術,可謝青鶴總是窩在靜室裏苦修,平時又愛板著臉,他更喜歡平易近人的伏傳。

三娘哭笑不得:“兩位師父自然是一起的。”

二郎則說:“總之咱們得跟著師父走吧?我和大哥能給大師父提藥箱子,阿娘還要給小師父裁衣裳做飯呢。應該不會……不要我們了吧?”

這一家人進進出出地商量,自然也驚動了伏傳。

吃過晚飯之後,到了謝青鶴說醫術的時候,伏傳先說了收拾行李的事。

“將細軟都收拾起來。衣裳吃食日用都不要緊,主要是記載了法本的紙張,我與大師兄商量過了,你們隨手抄記的醫書藥方是無礙的,留下也無妨。有記載修法的字句,都要搜檢一遍,盡數帶走或是焚燒。”

“這會兒倒也說不好會不會走,先將行李收拾起來,不走再打開也不妨事吧?”伏傳問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