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溺殺(6)(第3/6頁)

沒過多一會兒,謝青鶴聽見外邊院門動靜,是以蔣幼娘出去察看。

蔣幼娘奔出去又著急地奔回來,湊近謝青鶴的病床前,小聲急切地說道:“他要接二姐回去。說是明天初一,家裏要祭拜,這事都是二姐的婆母跟二姐一起做,她婆母年紀大了,一個人做不來,非得二姐回去伺候……”

這是非常正當的理由。

江南鎮上,各家各戶供奉的神明都不一樣,祭祀的講究也不同。新婦進門之後,就會跟著婆母學習如何祭祀,如何做禮,如何烹制祭品。通常男子只須坐享其成,到時見上香叩拜即可,婦人則必須負責事前的布置,準備好祭品鮮花,疊好黃紙元寶……這是非常勞累辛苦的一件事。

徐濃說他娘親年紀大了,要妻子回去幫忙主持初一的香供,張氏也不能把女兒強行留下。

謝青鶴考慮了一下。

根據蔣英洲的記憶,蔣二娘曾經說過,徐濃只在閨房裏毆打她,打完了特別興奮,平時不動手都不能行房,這年月“白日宣淫”也是一種喪德的罪行,蔣二娘回家應該不會馬上就挨打。

他也不好這時候就阻止蔣二娘回家。

——畢竟,他表現出來的也不是一刻不能離開蔣二娘,演戲也得符合常情。

“待會兒天快黑的時候,我說頭疼,你去吵娘,把二姐叫回來。”謝青鶴說。

不讓蔣二娘在婆家過夜,應該是安全的。

今天叫回來了,明天白天回去布置祭祀,午飯時再去把二娘叫回來,祭祀這事就能繞過去了。

何況,接二連三地把蔣二娘從婆家接走,也能最大限度地刺激徐濃身為丈夫的自尊心,促使他理直氣壯地上門要人。畢竟從法理上來說,蔣二娘已經不是蔣家人了,是徐家人。徐濃對她擁有全部的權力,就算他把蔣二娘賣去妓院,蔣家人也只能花錢去贖,不能說徐濃不能賣。

蔣幼娘得了準信,才慢慢安定下來,守著窗戶等天黑:“天怎麽還不黑……”

好不容易熬到夕陽漸斜,蔣幼娘直接奔了出去:“娘!弟說頭疼得很,是不是把晚上的藥先篦出來給他喝了?”

張氏慌慌張張地進門來看,謝青鶴裝得那叫一個可憐,小臉煞白,嘴唇烏青,捂著頭喊二姐姐。

“你,你快給弟弟端藥,我去把你二姐叫回來!”張氏跑得比蔣幼娘還快。

謝青鶴萬萬沒想到的是,事情以一種他完全沒想到的展開,朝著他設計的方向飛奔而去。

徐濃天生就帶著不打婦人、不聽婦人慘叫就硬不起來的弱症,從前沒娶妻時不懂得這事的美妙也罷了,自打娶了懂得隱忍的蔣二娘之後,他就過上了夜夜笙歌的好日子。哪曉得小舅子生病,老婆回娘家快半個月,他就素了半個月——這是成親之後,過得最難熬的半個月。

把蔣二娘帶回家之後,他老娘在堂屋折黃紙,他就抱著蔣二娘回屋,巴掌拳頭照著衣裳遮掩住的地方雨點兒似的落下。蔣二娘被他打了幾年,控制了幾年,在他面前毫無反抗之心,只會逆來順受。

偏偏謝青鶴裝得太過可憐,張氏愛子心切,心焦火燎奔到女婿家裏,徑直推門進去,急吼吼地要女兒跟著自己回去。徐母出來接待她,她說了家裏著急,徐母倒真是個和善人,聽說親家兒子病得不好,也支持兒媳婦家去,問題是,兒子和兒媳婦正忙著呢。

張氏是農婦出身,沒那麽多講究避忌,居然就去敲女兒女婿的房門:“濃兒,快些叫你媳婦出來!她兄弟頭疼得不行,必要她去救命!”又篤篤篤一陣狂敲。

徐母覺得這事不大好,可是,親家母這麽著急,救命的事也不好去阻止,只得在旁尷尬地陪著。

屋子裏的徐濃也憋屈極了。

他這事上本來就弱,好不容易有了點感覺,正在興頭上,居然被丈母娘找上門來!

還瘋狂敲門!

蔣二娘更是慌了神,七手八腳地要起身穿衣裳,也不肯再順從丈夫的指令。

徐濃被那敲門聲刺激得心煩意亂,蔣二娘的不配合更是讓他怒火中燒,正在狂躁的時候,門外的張氏居然越來越過分,在那兒喊:“你倆穿好衣裳沒有?二娘!快些出來!青天白日的知不知道羞恥?這才幾天沒見男人就荒成這樣?你兄弟在家快要疼得死了,你倒是逍遙!小賤蹄子,快開門!”

張氏罵的本是蔣二娘,徐濃聽著倒像是句句都在罵他。他憋屈了半個月本就不服,花那麽多錢娶了個老婆,夫妻睡覺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跟羞恥扯上關系了?還睡不得了?!

若是去了蔣家,或是來的是蔣占文,徐濃都要腿軟三分。

然而,這是徐家,來的又是張氏,徐濃心火狂燒,一把按住身下掙紮著要起身穿衣服的蔣二娘,擡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蔣二娘瞬間就被打迷糊了,軟軟地癱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