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溺殺(18)(第3/7頁)

這也證明焦大學士的死亡應該很安祥,否則,焦麒不會這麽從容地叫原時安去看。

原時安拍拍他的肩膀:“舅父呢?”

焦麒神色悲戚:“中伏暑熱,父親本就有些不好。聽聞祖父歸天的消息之後,他哭了一場,這會兒起不來了,請了大夫,正在將息。你問時禎表哥?他在我父親那裏。”

焦家上下似乎還不知道焦夫人已經自殺的消息。

原時安又問道:“外祖父一向身體康健,怎麽突然……?”

“我正要問你。時禎表哥說,你帶了人去二姑姑院裏,逼問她什麽如意的事,又說這事跟祖母有關,氣得祖父當場就吐了血——是不是這麽回事?!”焦麒怒問道。

原時安反問道:“你就不想想,原時禎姓原,姨母嫁入遷西侯府,堂堂侯夫人,照著宗法律法來說,她如今也姓原。原家的事情,本就該原家內部處置,原時禎為何要來外家噴臟?”

焦麒被問得一愣。

這世道就是這麽內外分明,本家和外家就是兩家,除了年節送禮,彼此很少走動。

出嫁的婦人走親戚,走的也都是夫家的親戚。小媳婦想要回娘家都得看婆婆的臉色,等自己熬成婆婆了,娘家父母也多半不在了,兄弟媳婦家裏有什麽好走動的?從律法上看,在室女與出嫁女,在家庭擔任裏的角色都截然不同。

如原時安所說,本來是原家內部的一件事,原時禎為什麽要跑來焦家求援?

要麽這件事是真的,事情真的跟焦家有關,原時禎必須找焦家來分擔責任。要麽焦夫人與原時禎做賊心虛,在原家犯事搪塞不過去了,只好來焦家搬救兵。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這事都怪不到原時安頭上。

要麽焦家涉事理虧,要麽都怪原時禎多事,節外生枝。

焦麒被祖父身故的憤怒稍微消減,慢慢地也品出了這件事的不同尋常。原時安壓根兒就不想去看焦大學士的屍體,他又不是仵作,能看出什麽名堂來?他的目標是原時禎。

“當務之急,先把原時禎拿下來。我有話問他。”原時安跟焦麒商量。

焦麒略一猶豫,原時安問道:“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麽要跑來家裏害了外祖父麽?左右上下都是你家的人,我就連個從人都沒帶,還能從你眼皮底下把他帶走?”

焦麒看了謝青鶴與賀靜一眼,確實都不是下人奴婢的模樣。

賀靜還臨時摘了小冠,頭發有點散亂。擱別的場合是儀容不整、有失禮數,放在正在辦喪事的焦家就不同了,他摘了頭冠散下兩縷發絲的倒黴樣子,正是因為他重視焦大學士的喪禮。

焦麒考慮片刻之後,說:“我這裏不方便走動,叫麟弟帶你過去。”

原時安又拉著他說了兩句軟話,無非是骨血兄弟,同出一脈,雖說彼此姓氏不同了,血流在身上總是親的,就算外祖父不在了,以後兄弟間還是要多多走動,彼此關照雲雲……焦麒死了祖父正在傷心,被他說得兩眼淚汪汪,不住哽咽。

賀靜看在眼裏,悄悄給原時安豎了個大拇指,場面啊,兄弟!

謝青鶴則四處張望,想知道“先走一步”的譚長老跑哪兒去了,這麽靜悄悄的,不正常。

原時安暫時安撫住了焦家的表兄弟,焦麒讓焦麟過來,叫他帶原時安去後院見焦寰。

焦寰既然在病中,肯定是不讓外人打擾的,焦麒想安排謝青鶴和賀靜去偏廳休息等待。原時安解釋說:“這位是蔣先生,醫術超凡。既然舅父身子不好,恰好去看一看。”

謝青鶴也沒想過去探望焦寰,已經準備找地方坐下喝茶了,聞言也是一愣。

他的反應讓焦麒覺得這不是個準備好的圈套,也就相信了原時安的解釋,對著謝青鶴反而熱情了許多:“還請先生醫者仁心,施以妙手。”焦麒是個孝子,確信謝青鶴是位醫術超凡的大夫之後,連祖父的靈堂都暫時撂下,不再讓焦麟帶著原時安去拜見父親,決定親自走一趟。

他快步回到靈堂交代了兩句,回來親自帶路:“表哥,先生,還有這位……是賀兄麽?許久不見了,恕小弟失禮。這邊請,這裏小心台階……”

途經一處花園時,謝青鶴微微側目,感覺到了一種很奇怪的陰森。

其余人都恍若未覺,謝青鶴下意識地側目,就在他覺得有東西的地方,譚長老的身影一閃而逝。

——譚長老又開了陽馳陰途術。突然現身一瞬,是發現了謝青鶴的注意,故意現身讓謝青鶴確認他的存在。

這個事情就很奇怪了。

要知道對修士而言,死亡遠遠稱不上終結,焦夫人自裁身亡依然被拘魂。

如果焦大學士確實是焦夫人法脈來源,他應該知道自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就算死了,一樣會被譚長老拘魂訊問。這時候匆匆忙忙自殺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