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第3/6頁)

簡稻又開心地哐哐摔了她七八個耳光,滿眼無辜:“你別再罵我了。我真的不想打你。”說著,居然還用粉嫩的小手給那婦人腫起的臉頰揉了揉,苦口婆心地教育,“你嘴這麽臟,在我面前說胡話就算了,今日前輩也在,可不敢這麽囂張……你快認個錯吧,我真的舍不得打你啊。”

那婦人性格非常倔強,堅持不肯認輸,繼續咒罵:“小騷蹄子臭□□不知尊重的黃毛丫頭……”

簡稻也不生氣,她罵一句,簡稻就摔她一巴掌。兩人誰都不肯罷休,直到後來那婦人熬不住了,抓住簡稻的胳膊想要躺在地上耍賴,哪曉得簡稻的胳膊非常有勁兒,死死提住了她,繼續摔耳光。

那婦人終於受不了了:“放開我,放開我!我不罵你了!”

簡稻冷笑道:“你說放就放?你說不罵就不罵?現在得看我樂不樂意放了你!”

那婦人是真無賴一個,掙不開簡稻的控制,她就準備脫褲子。簡稻滿臉錯愕,只得把她放開。那婦人居然還趁勢把手裏的籃子砸向簡稻,屁滾尿流地鼠竄而去。

“什麽奇怪的人啊!”簡稻把籃子接住,裏面還有二兩豬肉兩根白蘿蔔。

在縣衙門口又吵又鬧幹了半天的仗,這時候才有差役懶洋洋地走出來,對正在磕頭喊冤枉的刁二虎說:“老父母問你何事?”

這時候就有縣裏的吏員文書悄悄地走了出來,向伏傳施禮:“伏先生,縣尊請您二堂喝茶。”又壓低聲音說,“本該親自出來迎接,堂前百姓太多,不好引人矚目,您請海涵。”

伏傳想了想,帶著簡稻跟他一起從側門進去,徑直去了二堂。

杏城令穿著常服似剛梳洗起身,伏傳進門的時候,他正在大口大口啃油條,小廝提醒他伏傳進來了,他放下咬了一半的油條要起身,伏傳率先施禮:“是我來得唐突,大人先吃飯吧。”

杏城令和他沒熟到不計較禮數的地步,小廝遞來帕子擦了嘴,馬上就有人來撤了飯桌。

杏城令與伏傳敘禮坐下。

伏傳直言相告:“此來是為了馮淑娘之死。”

杏城令腦門疼得嗡嗡的,跟伏傳訴苦:“一大清早就知道這事了,已經派了縣裏的仵作去驗屍。不瞞伏真人,光是縣城裏,一晚上就死了七個……這是有苦主來告官的。老父親來告女婿殺了女兒,舅家來告妹婿殺了姊妹,全都跪在門口哭……”

伏傳也不是全然不懂俗務的“神仙”,杏城令這番話非常可怕。

一夜之間,光是被央告到縣衙的命案就有七樁,那麽,娘家人不在身邊的外嫁婦人、不被娘家放在心上的婦人……那些被死死捂在閨帷之內,悄無聲息逝去的婦人,還會有多少呢?

“我已差人去請顧督軍來協查。”杏城令根本不擔心命案難破,反正龍鱗衛可以招魂,是非曲直把死鬼找來問一問就知道了。他傷心的是一夜之間搞出來這麽多人命,今年政績考評難看啊……

伏傳就能招魂,但他不能越俎代庖,龍鱗衛是皇帝欽定的衙門,顧蘋襄帶人來協查才算公證。

這時候杏城令要等顧蘋襄來協理公審,也想打聽打聽伏傳的看法。

——如何審案,當然沒有請教寒江劍派的必要。但是,這兩尊大佛就蹲在杏城不動,若是有哪個案子裁決得不符合他倆的心意……被革職下獄的郇城令就是前車之鑒。

伏傳搖頭道:“我尚且不知道前因後果,哪有什麽看法?卻有一件事,想要請教縣尊。”

杏城令客氣地說:“不敢不敢,伏真人有事盡可垂問。”

伏傳把馮淑娘的處境跟杏城令描述了一遍,說道:“我的問題與此案無關。只是想請教縣尊大人,您若知道了馮氏的處境,想要為她解圍又該怎麽做呢?”

杏城令撚了撚胡須,沉吟片刻,說:“這事真要應付也不難。馮氏立志守節,我便照實申報其志願,向朝廷給她要個牌坊——當然,只是立志守節,牌坊必然要不下來。但有了這麽一層文書,放在她夫族祠堂裏,就是她後半輩子守節的倚靠。等她真的守了一輩子,牌坊自然也到手了。”

“就是這麽弄了一場,她是絕不可能再改嫁了。”杏城令說。

這又是一個伏傳前所未聞的思路。初聽有些稀奇古怪,細想又覺得莫名精妙。

左等右等,顧蘋襄始終不來。

伏傳倒是耐得住性子,和杏城令聊了聊昨夜城中發生的命案。

杏城令是個讀著聖賢書長大的老夫子,腦子裏自然也逃不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對於杏城婦人迷信安仙姑,不事舅姑,不安於室的情況,他是深惡痛絕。然而,安仙姑的迷信破除之後,馬上就有無數婦人被丈夫毆打致死,這件事也令他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