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3頁)

“已然入夜了,小姐這一覺睡了好久。”寶月笑,“晚上小姐可不用再歇了。”

她的臥房外是一塊逼仄小天井,栽著株葳蕤桂樹,甜釀推窗,見天暗紫色,月色像新嫩的柳葉,彎如細眉,微微嘆氣:“許久未聽見吳江口音,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施少連夜裏換了衣裳,從見曦園出去,紫蘇見他要走,跟在身後,多嘴問一句:“大哥兒今夜還回來麽”

他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你不用守夜,回不回倒也說不定。”

紫蘇被他冷落了許久,心裏頭也不自在,悶頭嗯了一聲,不知說些什麽,也無話可說,扭頭回了見曦園。

丹桂街的老媽媽見施少連來,笑道:“正巧,藍大官人前腳剛去了盼盼屋裏,後腳大哥兒就來了。大哥兒可是設宴飲酒,老身自去安排。”

他含笑看著老媽媽:“媽媽近來營生倒好,做來做去,都是一家子生意。”

“都是哥兒擡舉。”老媽媽撚著笑意,“月奴好幾日未得出門,收到了大哥兒送的枇杷,歡喜的不知怎麽好,藏在屋裏,連一個都不舍得分給我們嘗嘗哩。”

“這丫頭倒是小氣。”施少連笑道,“媽媽若喜歡,我再讓人送來。”

月奴前陣子已破瓜,梳起了桃心髻,黑鴉鴉的鬢角貼著三四個花鈿,身上白綾裙子紅綃衫,添了幾分媚態。

她把施少連請入屋內,含羞帶笑福了福,柔聲道:“藍表叔也來了。”

施少連招她來膝上坐,摟住單薄的腰,在她頸間深嗅一口甜香:“不管他。”

屋裏新添了一副嶄新的鏡架,正見一雙年輕男女,男子清俊斯文,女子羞怯清秀,顫顫巍巍坐在他膝上,滿面羞雲,任他指尖遊走。

“我給大哥兒倒酒、剝枇杷吃。”月奴呐呐道,耳珠發紅,身體輕顫,禁不住他的撫弄。

“不必。”他次次來,不愛吃酒聽曲取樂,只和她純粹說說話,或只是尋歡,手段時而溫柔,時而暴戾,她全然招架不住。

“大過節的,怎麽悶在屋裏,不出去玩耍。”他盯著她的嬌靨,氣息不穩,“別閉眼,和我說說話。”

“……去了……去買了……胭脂水粉……”她聲音顫抖,只覺身上一涼,修長的手指撩過她光滑的脊背。

他在暢快中不經意間擡頭,見到鏡架裏一副猙獰景象,身體相纏,他衣冠楚楚神色不改,身上女子卻宛如新生,那一張陌生的臉癡醉迷離,瞬間只覺索然無趣。

兩三下匆匆了事,又回了見曦園,喚紫蘇倒水沐浴,正在閉目歇息的空當,他突然開口,要找順兒。

順兒匆匆前來,見自家小主子閉目半晌,突然道:“那個趙安人,家裏都是些什麽人?”

順兒丈二長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啊了一聲,又聽見施少連道:“去找個相熟的人來,我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