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評理 不是,這關她什麽事啊?(第2/3頁)

“還是你細心。”林夫人感慨無比,本來只為交個人情,哪知紀雨寧比織造坊裏的繡娘們都要周到——雖然不曾生養過,可一旦關乎孩子,便方方面面的事都考慮周全,這樣的人,老天為何不肯眷顧呢?

趁林榮換衣裳的空档,紀雨寧也說了公主府請她的事。

林夫人一聽大驚,“確定是公主殿下發的帖子?”

紀雨寧詫道:“還能有誰?”

林夫人卻是知道太後她老人家來靜園的事,本就對皇帝流連宮外不滿,看見紀雨寧這個“始作俑者”,太後豈有不惱的?雖說以堂堂太後之尊不見得對個民婦動手,可羞辱責罵大概是免不了的。

一念惻隱間,林夫人已是不假思索的道:“我陪你去。”

雖說她也算不上多麽尊貴,可畢竟來者是客,太後總要顧及點面子。

紀雨寧很是感激,“多謝姐姐。”

林夫人連說不必,心裏卻想著,若陛下知道她今日為紀雨寧出頭,來日總得照拂林家吧?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縱使太後娘娘亦得罪不起,可這天下畢竟是皇帝說了算——站穩了一邊,另一邊就不用管了,人總不能太貪心嘛。

兩人各懷心事,乘著林家馬車來到靜園,因著那封請帖,公主府的扈從並未為難她們。

不過在見面時林夫人還是嚇了一跳,本以為太後會華裝麗服出來見客,結果卻只穿了件深青色褙子,頭上還梳著不倫不類的發髻,打扮得像個深宮嬤嬤。

至於她為何認得出來,則是因家裏收藏過一副太後昔年的畫像,那樣氣度高華的美婦,遠非眼前老嫗能比。

石太後也很不滿,她是來教訓小輩的,穿成這樣還怎麽給下馬威?

然而長清說得好,“若挑明身份,那紀夫人不更得巴著皇弟不放麽?母後您細想想便知。”

石太後認準紀雨寧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覺得此等顧慮不無道理,於是采納了長清提議,只以侍從身份在席中觀察,趁機揭穿這個女子的真面目。

紀雨寧上前致禮,“民女參見公主殿下。”

目光注意到長清身側年紀稍大的那位——實在長清太過喜歡俊男美女,府裏稍微多出個模樣別致的,便跟羊群裏的狼一般紮眼。

長清只能努力解釋:“……這位是我的乳母,最近剛從老家回來,我可憐她孤苦無依,便留她在府中暫住。”

紀雨寧便目露惻隱,“難怪看起來氣色不佳,想是不習慣京城水土吧?”

林夫人看得心驚肉跳,她可真敢說,太後娘娘素來最重保養,聽見這話不得氣個半死?

哪知隨即就見紀雨寧從袖中掏出一只黃澄澄的東西,含笑遞過去,“梨能滋肺、潤喉,最適宜秋天服食,您請用吧。”

石太後默不作聲地接過去咬了口,果然覺得喉嚨裏舒緩許多,幹枯嘴角也不那麽難受了——原是因站久了又滴水未進的緣故。

看不出來,這女子說話難聽,做事倒還算得細致。

紀雨寧這廂便望著長清道:“公主尋我有何事?”

長清哪敢說我母後要找你的茬,只盈盈笑道:“長日無聊,我有一盤珍瓏棋局,夫人可敢應約?”

琴棋書畫,似乎是大家閨秀的標配,然而紀雨寧卻兀自搖頭,“我不會。”

果然是個繡花枕頭。不知怎的,石太後心裏倒有點失望,發現兒子只是愛色,她本應高興才是,只不過……大抵因紀雨寧的相貌太過清艷,卻又未曾受過良好教育,難免讓人覺得遺憾。

紀雨寧坦然道:“莫說我不懂棋盤,縱使懂,我也不會與公主對弈。”

長清詫道:“為何?”

紀雨寧道:“公主乃帝女之尊,而我不過足下塵泥,試問如何敢贏?既然必定要輸,換誰都是一樣,又何必非我一人不可?”

又是一個詭辯奇才,石太後心裏暗道,但卻不能不承認紀雨寧所言有理——別說一介民女了,縱使她們這些宮中嬪禦,跟先帝對弈時不也敗多勝少,並非技不如人,只是身份在那裏,不得不示之以弱,這般才能奉承帝心,也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紀雨寧的性子,也許倒適合進宮……不,她是明知道其中規則,卻又不肯去迎合,某種意義上,她比那些京城貴女們還要倨傲。

石太後恍神間,冷不防把一盞茶水潑在了長清身上,長清愣了一瞬,隨即便出言叱道:“你是怎麽辦事的,這般粗手笨腳?”

雖然有些對不起母後,可誰叫長清公主脾氣本來就不好——這時候若不保持原樣,只怕讓客人起疑。

石太後也清楚這點,少不得垂目站到一旁聆聽訓示,她還從未有過這麽憋屈的時候呢。

紀雨寧盈盈起身,笑道:“公主何必著惱?縱然這位老人家只當過你數年乳母,可百善孝為先,你也不該對她如此不尊重。若傳到外頭,還讓人以為公主您多麽跋扈無狀,對您的名聲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