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六站:“巴別”(13)(第3/3頁)

其實這種感覺在前天晚上也出現過,當木慈故意用水瓶打那個滑板男的腿時,並且恐嚇他的時候,左弦覺得很開心,只是還不夠,太微弱了。

“那什麽激發了你?”木慈輕聲道。

“你的拳頭。”左弦苦笑起來,他看著木慈因錯愕而睜大的雙眼,又忍不住大笑起來,“說真的,你的拳頭,要知道美夢可不會給人一拳頭,挑逗毒蛇是一回事,被咬上一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對這點,再沒有比木慈更清楚的了,他甚至心有余悸地點點頭。

喜歡左弦是一回事,對方想殺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總之,你打上來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表情,你沒在看我,你在看另一個人,另一個會反抗你的人。”左弦說,“我的身體跟大腦一下子全都蘇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被操控了,在那些恐怖殘忍的記憶裏,另一個你是我唯一感覺到安全的存在,讓我平靜下來,這就是問題所在,他讓我以為另一個你就是一切。”

“我們都沒有在看彼此,我們看到的是另一個人,而你將這個夢打破了,各種意義上的。”

木慈試圖從左弦的話裏找出漏洞,可實際上他什麽都沒找出來。

的確如此,木慈看著這個男人的時候,往往並不是真的看著對方,而是越過他,看著記憶裏的那個人,也就是所謂火車上的左弦。

“傷害你的人是我。”最終木慈只是說,盡管聽起來更像逞強,“你大可以認為火車上來的那個木慈不會傷害你。”

老實說,他真的是個好人,起碼木慈不確定自己經歷那麽多恐怖的東西後,能不能抵抗住一個安穩人生的誘惑。

真的會有人放棄平靜幸福的生活,僅僅為了道德回到那些恐怖的噩夢裏去嗎?

去經歷人性的挑戰,去經歷血腥的現狀,去經歷朝不保夕的痛苦,去承擔失去一切的痛苦……

光是感受那些記憶,就已經夠木慈絕望的了,更不要說親身體驗。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人。

“有些東西是不變的。”左弦說,“我因為三歲不想吃藥而險些死掉,他也許一板一眼吃到愈合為止,選擇確實會產生分歧,可是我們倆都不會變成白癡。”

火車下來的那個左弦甚至變得相當陰險狡詐,如果只能挑一個形容,那只能是惡毒。

看著木慈迷惑的臉,左弦沉吟片刻,決定直接一點,添了一句:“相信我,火車來的木慈只會比你更危險。如果你只是把我打破相,那我猜他會把我的頭擰下來。”

木慈:“……聽起來確實更危險。”

左弦默默喝了一口水,解釋這些不困難,困難的是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