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凈妄聞言也沒什麽反應,隨意的應的一聲,道:“師兄也這麽說過,說我正經下來的時候和佛子很像,他們覺得我可能是在無意識的模仿他,畢竟當小長老不能太嬉皮笑臉,我可能下意識就拿他當模板了……”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年朝夕卻突然冷不丁道:“為什麽你會覺得是自己在模仿他,而不是他在模仿你呢?”

凈妄腳步猛然頓住,幾乎是下意識道:“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呢?”年朝夕越想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

她條理清晰道:“就算當佛子,你們兩個人之間也是你先當的那個佛子,他才是後來者。自幼生活在凡間,突然被接上山,還被告知自己也是佛子,你覺得他會不會下意識地模仿身邊那個夢被他第一時間看到的、現成的佛子呢?”

她說著,篤定道:“我覺得你以為的相似根本不是你在無意識模仿他,而是他從一開始就在模仿你!”

凈妄身上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

一種是人性,嬉笑怒罵自由隨心,無拘無束;而另一種便是佛性,通透萬物悲天憫人,大道無情。

現在的凈妄人性越來越濃厚,幾乎不像是個和尚。

當他偶爾流露出佛性來時,便顯得與佛子這麽像。

但年朝夕卻莫名覺得,不是他與佛子像,而是佛子在最初的時候,就把這份佛性學到了自己身上。

到了現在,幾百年的潛移默化,所有人都覺得佛子天生就是這樣。

凈妄微微張大嘴巴,神情怔愣愕然,像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一般。

片刻之後他反應了過來,突然一笑:“也是,我就說,我怎麽可能會去模仿其他人。”

……

一行人在外面折騰了一整天,回到落腳的地方時,天都快暗了。

自年朝夕說完那番話後,凈妄一路沉默,回到自己的禪院才終於回過神來。

他恍然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光腦袋,對年朝夕他們說:“我都差點兒忘了,接靈禮將近,大城這幾天都有燈會,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看燈會嗎?今天是燈會第一天,應該會很熱鬧。”

魘兒光聽著就有了興致,但去看年朝夕時,卻發現她格外困倦一般揉著眼睛。

雁危行正低聲問她:“兮兮,怎麽了,很困嗎?”

年朝夕確實很困,她困得連剛剛凈妄說了什麽都沒聽清。

“有點兒困了。”她含糊不清地說。

說完,她用力揉著眼睛,一邊抵擋著那突如其來的困意,一邊摸索著往自己房間走去,語氣含糊道:“我不行了,太困了,你們自己去玩吧。”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推開了房門,兩步走到了榻前,合衣倒在了榻上,甚至連門都沒有關。

只幾個呼吸間,綿長的呼吸聲響起。

其他幾個人仍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雁危行突然沉下了臉色,大踏步走了過去,半蹲在年朝夕榻前。

他去摸他鼻息,又去摸她脈搏。

魘兒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面色大變,匆忙走了進去,語氣急促道:“怎麽樣!”

雁危行不語,神色沉思。

見他不說話,魘兒當即就像發火,卻又顧及著自家姑娘還在。

難得正經下臉色的凈妄從一旁擠了過來,也顧不得面對雁危行時的慫意了,直接將他往一旁推了推,伸手把脈。

魘兒緊張的看著他。

片刻之後,凈妄松了口氣,道:“沒大礙,不是昏迷,脈象正常,只是睡著了。”

魘兒尤有懷疑:“真的?”

凈妄快氣笑了:“雁危行當年身染魔毒都是我一力壓制他才沒入魔,我雖是個和尚,但論醫道不比那什麽醫仙差多少。”

魘兒聽著,也跟著松了口氣,但隨即又道:“那雁道君怎麽……”

凈妄也看了過去。

雁危行這時候才說:“是睡著了沒錯。”

魘兒這時候才徹底放下心來,都顧不得埋怨雁危行說話大喘氣。

但她又困惑道:“剛才姑娘精神還很好,這一會兒功夫怎麽突然就這麽困?”

此刻他們三個人都在她房間裏,說話的聲音都算不上小,但以年朝夕的警惕性,居然到現在都沒醒。

凈妄沉吟片刻,突然說:“這或許……只能是因為你家姑娘剛復生的緣故了。”

他斟酌道:“剛復生,神魂不穩,累及身體,確實也容易困倦,但這就不是我能解決的問題了。”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都看向了雁危行。

雁危行突然問:“兮兮是我復生的,對嗎?”

兩個人沒料到他會直接問出來,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雁危行沒有在意他們的沉默,自顧自道:“我失憶那天,就是兮兮復生的當夜,我就昏迷在兮兮的墓碑前,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兮兮。”

凈妄和魘兒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