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3頁)
最終凈妄低聲說:“我大概一百年前曾見過你一面,那時我問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修真界,你說等你把小城主找回來。”
“我那時覺得你在搪塞我,如今看來……”
他低頭自嘲般的笑了笑。
“我明白了。”雁危行說。
凈妄還沒來得及問他明白了什麽,他突然站起身,說:“你們都出去吧,今夜我守著兮兮。”
凈妄和魘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走了出去。
這一次,連最討厭自家姑娘和雁危行接觸的魘兒都沒說出反駁的理由。
雁危行目送他們離開,轉身坐在年朝夕榻前,握住了她垂在榻邊的手。
柔軟,微涼。
也像月光。
……
年朝夕昏昏沉沉,倦意陣陣襲來。
她鼻端聞到了一股濃重刺鼻的燃香味。
她覺得這股味道莫名熟悉,又不太舒服,下意識地想睜眼告訴魘兒以後不要在她房間裏點味道這麽厚重的燃香。
但又困得睜不開眼。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漸漸習慣這股味道了。
意識朦朧間,她似乎聽到了什麽鐘聲,沉悶厚重。
是佛塔上的鐘被敲響了嗎?
她這麽想著的時候,整個靈魂仿佛被誰拽了一下,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仿佛從高處掉了下去,不住的往下掉。
年朝夕難受極了,掙紮著想要睜開眼。
這時又是一聲鐘聲響起。
年朝夕終於有了一種落在實處的感覺。
靈魂仿佛受到了擠壓,被硬生生塞進了狹小的盒子裏,擠壓到窒息。
她到現在都有一種自己是在做夢一般的感覺,因為那朦朧的意識始終不太清晰。
不過這次做的是個噩夢。
年朝夕忍受著靈魂的擠壓感,睜開了眼睛。
視野像是被蒙了一層東西一般,十分有限,且看不清晰。
她像是在一個狹小擁擠的臥房裏,正坐在房間唯一的椅子上。
骨節僵硬,轉動困難。
這感覺似曾相識。
不過這一次,她居然是能動的。
年朝夕忍受著僵硬,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四下看了看。
好像是個什麽客棧的臥房,狹小擁擠。
她的不遠處放著一爐燃香。
年朝夕鼻子微動,發現這燃香就是方才讓自己覺得刺鼻的東西。
她下意識地走了過去,想把這燃香滅掉。
然而她撐著僵硬的骨節剛艱難的走到了那燃香邊,還沒來得及伸手打翻香爐,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年朝夕一陣慌亂,莫名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
快走快走快走!快離開!
或許是她的意願太過強烈,又是一陣靈魂的拉扯感,她像是突然之間被誰拽走了,只留下了一具空蕩蕩的軀殼留在原地。
沒有靈魂的支撐,人偶保持著站在香爐邊微微伸出手的姿勢。
下一刻失去支撐的人偶轟然倒地。
門外的腳步聲一頓,突然快速奔跑了起來。
房門被猛然推開,昏暗的燭火下,進來的人面色可怕。
被白綾遮掩的視線觸及到倒在地上的人偶,來人瞳孔偶然緊縮。
他快步走過去,珍惜的扶起地上的人偶。
無知無覺的人偶任人擺布。
他輕柔的將人偶扶到了椅子上,面色卻極其可怕。
嘶啞的聲音含著暴怒,道:“是誰,動了我的東西。”
是誰繞過他的結界,動了他的人偶?
……
年朝夕猛然從榻上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一杯水突然被遞到她面前,還有人輕柔的拍著她的背。
年朝夕接過水,下意識地喝了一口,心有余悸地說了聲“謝謝”。
然後她突然覺得不對,整個人頓住。
當然不對!怎麽會有人大半夜的出現在自己房間!
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
下一刻,他就聽見了登徒子雁危行的聲音。
他說:“不客氣,慢點兒喝。”
年朝夕:“……”
她僵硬的扭過頭看。
雁危行正坐在她榻邊,一只手還抓著她的手。
年朝夕死死盯著那只手。
登徒子實錘了。
這登徒子還一本正經地問她:“兮兮,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年朝夕僵硬道:“沒有。”
只不過是感覺自己做了個噩夢,沒想到一醒來現實更噩夢。
然後她突然反應了過來,面色一沉就把雁危行推了出去,大聲道:“你不要以為咱們兩個熟我就不覺得你是登徒子了!”
雁危行:???
他迷茫道:“我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