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4頁)

這二人各懷了一份心事,就此也是短暫相聚,便要依依不舍別離。

前方又有一場大戰即將來臨,後方的各個府宅也感覺到了戰事的逼近。

之前惠城的天寶樓那一場鬧得實在太大,甚至有官眷死在了裏面。

所以再提起邊關的戰爭,對於這些官眷們來說,就再也不是茶余飯後的談資,與自己無關的無聊話題了。

這些日子,漁陽公主再也不提日子無聊了,除了偶爾入廟祈福,還開始組織從經州退回後方來的許多軍眷在一起縫制夜裏禦寒的被子。

雖然到了春季,可這裏靠北,夜裏依舊有些寒風料峭,正是需要禦寒的被子。

宗王妃受了那次驚嚇之後,就一直陳病不起,本該她張羅的活兒,全都推給了蘇落雲。

蘇落雲的眼睛剛剛恢復,除了給夫君縫制貼身的衣服外,也額外領了些手工,沒事兒的時候,坐在自己的屋子裏開始穿針引線。

她的針線活原本好極了,可惜失明的這幾年裏都荒廢了大半。

只是她怕累壞了眼睛,縫上幾針,便來到窗前遠眺,所以不太怎麽出活。

可剛縫了沒有幾針,就聽丫鬟懷夏進來稟明:“世子妃,我聽前院的人說,王妃的娘家那頭來人了。”

落雲聽得一愣,這才醒悟是宗家來人了。

不過眼下梁州兵荒馬亂的,並不是來訪親的好時節,怎麽宗家偏這個時候來走親戚了?

按理說府上來人,宗王妃應該叫新婦去認人見客的。

落雲想著到時候別耽擱了,就提前換好了衣服,又重新梳了頭,然後便繼續縫衣等著。

可是過了半天,也不見王妃那邊叫人來。

蘇落雲也習慣了宗王妃在外人面前忽略自己,既然不叫她,那她就不要湊趣了。

可沒想到她剛脫了外衫,準備換下便服時,宗王妃卻派人來請她過去了。

等她去了才知,宗家來的人是宗王妃的弟弟宗瑾年。

姐弟倆也不知先前說了什麽,都是一幅愁容滿面的樣子。

尤其是那宗王妃,本來寒涼之症就沒有好,現在更是一副咳得要斷氣的樣子。

她也不等落雲跟宗家舅爺見禮完畢,一邊捂嘴,一邊擺手叫落雲過來:“我聽瑤兒說過,你跟京城裏許多宅門子都熟,如今有件棘手的事情擺在眼前,權看你有沒有可用之人,幫著疏通疏通。”

落雲小心地問究竟是何事。

宗王妃要跟兒媳婦說自己的家醜,也是覺得臉上無光。

如今被逼得無奈,一向要強的她忍不住抹了眼角的淚道:“你宗家外祖父三個月前協助前線運糧的時候,也不知下面的官吏是怎麽辦事的,竟然記糊塗了幾筆賬。結果被人拿了把柄,脅迫著要上報天子,幸好竣國公府二爺正管著這攤子事,便攔了一下。只跟你們舅舅說,若是一旦上報,你們外祖父一定會落入大牢。若是年輕人還好些,熬上今年也就出了來。可你們外祖父的年事已高,如何禁得起折騰?”

聽到這,落雲心思透亮,一下子就猜到了下面的關節,可她沒說話,只聽王妃繼續說下去:“那二爺說了,如今宗家鬧出這樣的枝節,只怕牽累甚廣,所以竣國公聽聞了這事兒,便跟二爺委婉表示,若是能讓瑤兒解了與三公子的親,倒是可以考慮替宗家將這件事情壓下來。”

落雲聽了,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便輕輕道:“既然竣國公府顧念人情,願意施以援手,不是很好嗎?”

宗王妃的臉氣得都要青紫了:“他們竣國公府這是要出爾反爾!我豈能如他願?我就偏不用他家,你且想想,有何門路能走通,就是多花千兩萬兩的銀子,我也樂意!”

蘇落雲想了想,輕聲開口問:“我鬥膽問一句,母親的手裏握著峻國公府的什麽把柄,才為小姑子定下的這門親?”

宗王妃的表情一凜,不禁道:“你問這個幹嘛?”

落雲想了想道:“如今只有北方打仗,你說的那批輜重,最後也該是運往遷西糧草營。可是偏巧運輸的時候,多此一舉繞泰州走了一圈,偏巧又在泰州出了事兒,還偏巧被竣工公府的二爺給攔截下來。母親不覺得這些‘偏巧’太多了?”

宗王妃這時已經騰得站到了地上,直著眼問落雲:“你……是說,是竣工公府故意給我父親設的套兒,陷害著他?”

落雲可不覺得竣國公府的人會憑空給人捏造罪名。韓臨風的那位名頭上的外祖父,依著韓臨風的話講,眼大肚兒也大,屬於雁過拔毛的主兒。

當初就是因為他官聲不佳,自絕了晉升之路。

原本在泰州那等偏遠的地方偷雞摸狗也沒人理會他。偏偏一批肥得流油的輜重從他眼前過,他豈能不想法子貪一貪?

所以峻國公府的人雖然有下套的嫌疑,可也得遇到貪吃的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