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結案(第2/5頁)

“是。”

簡筠其實早早就醒了,但是她不敢動,一直等到巷子裏傳來聲響,漸漸有早起的人出來燒火做飯後,她才攏著衣服起身。她推門出去,開始一天的家務。

為了避免煙熏火燎,灶台和住房都是分開建的。韓家的格局也是如此,南墻砌了兩個灶台,用板子和茅草搭成一個簡易的廚房,建在西南角。簡筠如往常一般走向廚房,她彎腰,正要從柴火堆裏拿東西點火,脖頸上猝不及防壓上一陣冰冷、沉重的涼意。

簡筠攥了攥指節,勉力撐著冷靜,對身後人說道:“大人,民婦昨夜什麽都招了,您何必還盯著我一個寡婦人家?”

“是嗎?”明明門沒有響,後面卻傳來男子清閑冷淡的聲音,“比如你才是竹林君子?”

簡筠身體都繃緊了,惶然道:“大人,您在說什麽,民婦聽不懂。”

陸珩沒興趣和她兜圈子了,直接下令道:“去搜柴火堆和灶台。”

簡筠和常汀蘭那種一詐就急吼吼跳出來的蠢貨不同,她有腦子,也沉得住氣。黑夜裏燒火太顯眼了,怎麽樣可以不動聲色地毀掉證據呢?當然是燒火,做飯。

錦衣衛提著刀撥弄柴火堆,簡筠絕望地閉眼,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這位年輕俊美的錦衣衛大人,是位頂尖的聰明人。

一個寫書人家裏,有廢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錦衣衛很快從燒火紙堆中翻出來寫滿字的文稿。錦衣衛將紙張清理好,恭敬地遞給陸珩,陸珩拿過來掃了兩眼,馬上確定這才是初稿。

陸珩淡淡道:“就是這個,把所有可疑的紙張全部收起來。”

簡筠交握著手站在一邊,一直一言不發。陸珩接過屬下遞來的帕子,擦拭指尖上的塵土,冷冷淡淡問:“簡氏,你謀殺親夫,嫁禍他人,通奸偷情,你可知罪?”

簡筠聽到前面幾項很冷靜,直到聽到陸珩說她通奸,她諷刺地冷笑一聲,漠然道:“大人既然已經給我定罪,何必還問我?”

“謀殺親夫,私通外男,任何一條都足以判你絞刑。”陸珩說,“你仗著死人不會說話,就說那是韓文彥的筆跡。依我看,文稿上分明是你的筆跡。你這條命值不值錢,取決於你。”

簡筠垂著頭,陸珩開出來的條件很誘人,但是,錦衣衛是什麽地方,惡鬼進去都要脫層皮。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憑什麽值得錦衣衛大人高看一眼?

與虎謀皮往往都屍骨無存,她總之都要死,什麽都不說至少能死的痛快,若是和錦衣衛做交易,最後非但討不到好,說不定還會罪及同族。

簡筠很明白自己的位置,絲毫不為所動,說道:“大人擡舉了,民婦跟在表哥身邊,僥幸識得幾個字,但並不會寫字。”

還不承認,陸珩沒什麽溫度地笑了一聲,冷冷說:“拿筆過來。”

錦衣衛很快取來筆墨、清水,陸珩示意放到簡筠跟前,說:“一個人的字跡輕易不會變,你說不是你,那就寫幾個字出來證明。”

簡筠沒有猶豫,右手握起筆杆,有條不紊蘸墨。她研墨潤筆的動作看起來一氣呵成,但落筆之後,筆尖下的字卻歪歪扭扭,像一個初握毛筆的新手,寫得完全不成章法。

陸珩瞧見她絲毫不晃的手腕,不緊不慢說:“換左手。”

簡筠的指尖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她沒有下筆,但陸珩知道威懾已經到位,無須再下馬威了。陸珩負著手,悠然在院子中踱步,說:“我想要做成的事情,從來沒有落空過。你能做的選擇,無非是主動交待,和被大刑伺候後再交待。也不必奢望尋死,詔獄裏想死的人多了,我不讓你們死,便是閻王也不敢收。你的兩個選擇對我而言沒有區別,就是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禁得住錦衣衛的刑具。”

簡筠睫毛顫動,聽懂了陸珩的威脅。她若是咬住牙不說,刑具就會上到季渙身上。她自己不怕死,但她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季渙受折磨。

簡筠終於退無可退,肩膀陡然耷拉下來:“民婦願聽大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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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鎮撫司可謂臭名昭著,鐵打的人進了這裏也休想再睡一個安穩覺。但王言卿這一覺卻睡得很安心,可能是因為,身周充滿了他的氣息吧。

她睡足了覺醒來,意外發現天色還早,大殿中空蕩蕩的。王言卿擁著被褥坐起來,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陸珩呢?

王言卿昨日和衣而睡,起床很方便。她重新綰好頭發,看著寂靜的大殿,拿不準要怎麽辦。

她對南鎮撫司知之甚少,該去哪裏找他?如果待在這裏,這畢竟是衙署,一會有人進來找陸珩怎麽辦?

王言卿猶豫間,門被推開了。陸珩從外面進來,看到她已經醒來,示意屬下止步。他合了門,走到王言卿身邊,問:“沒睡好嗎,怎麽這麽早就醒了?”